他不是不可以厚臉皮,他更不怕和溫淮軒相處。
可是直到今天,他的腦子裡,反覆回蕩著的,還是昨天眼圈紅紅的付小羽的那句“我會傷心的。”
他是真的沒有立場待下去了。
“許哥,”
王小山這會兒也從臥室裡走出來了,把他拉到一邊,輕聲說:“你什麽安排?”
“回國吧。”許嘉樂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也說不上是什麽表情。
後天慕容靜雅就要手術了,昨天許朗還在問他能不能趕回來。
“唉,你這折騰得。”王小山忍不住又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頓了一下才說:“你放心,我陪著付總的,他這邊要沒什麽狀況,過兩天也按計劃回國了。”
“嗯。”許嘉樂最後還是走到臥室門口,輕輕地敲了下門,往裡看了進去:“付小羽。那我先走了。”
躺在床上的omega抬起頭來,和他對視了一眼,輕聲開口道:“好。”
他們的對視雖然只有幾秒,可是卻好像一切都盡在了無言之中。
許嘉樂看著付小羽的面孔,看著omega圓圓的眼睛,有些蒼白的臉色,單薄的嘴唇。
他的目光,已經幾乎是一種近乎貪婪而絕望地梭巡。
思念在沒分離的這一刻已經悄然纏住了他的腳。
許嘉樂像來的時候那樣,拎著一個小包,回到了胡志明的機場。
不知道是不是兩天都沒睡好的緣故,五個小時的航班簡直就像是一場酷刑,他渾身都在流虛汗,胃疼加上耳鳴前所未有得厲害,下飛機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了。
不適感並不是錯覺。
許嘉樂是真的病倒了。
他一回到家,就又吐又拉,整個人感覺都跟馬桶相親相愛上了,一刻也不能分離。
他半夜癱在在衛生間的地板上,那副樣子把夏安都給嚇到了,趴在腳邊時不時就用小白爪子扒拉一下他。
“寶貝。”
許嘉樂看著夏安,啞聲喚了一聲,然後又閉上眼睛:“寶貝。”
他只要閉上眼睛,就滿腦子都是付小羽。
全都是付小羽。
提出分手之後,他從來沒敢放任自己這樣想念過付小羽。
因為那種感覺,就像是某種褻瀆。
可是去了越南的這一天半之後,他卻忽然發現他管不住自己的大腦了。
他發瘋一般地回憶著——
從越南回來生病後,穿著一身白色tee衝過來對他表白的付小羽。
第一次發情期害羞地拉著他的手的付小羽。
付小羽圓圓的貓眼,付小羽在他耳邊按捺不住地呻吟,付小羽穿著襯衫夾趴著的模樣,付小羽頸後嬌小的腺體,付小羽最後失望得打他一拳的樣子。
還有最後付小羽握著紙巾,對他說“我會傷心的”樣子。
他再也不能愛護付小羽了。
一旦沒有了付小羽alpha的身份,他就沒有愛護付小羽的資格了。
漫漫的一生之中,一個人會遇到太多的意外。
登革熱並不是最危險的那一種,可無論今後多少驚濤駭浪,他都再也不能陪伴付小羽了。
他越想越覺得胃強烈地抽搐,吐得感覺膽汁都吐了出來。
可靠在牆上的時候,卻仍然把手機從褲袋裡摸索出來,一遍遍地刷著和付小羽的微信聊天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