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之前有另一班航班剛剛抵達不久,這麽一大清早的,落地簽的櫃台前面竟然就已經排了不少人,顯然都是在等著辦理落地簽證。
操。
許嘉樂死死地捏著護照站在人堆後面,這麽一眼望過去,他真的感覺下一秒自己就要因為鬱悶而吐血了。
可他根本別無選擇,只能先排上號放了個加急請求,然後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繼續給王小山打了兩個電話,然而或許是因為時間太早了,對方也並沒有第一時間接聽。
就這樣,許嘉樂在焦躁中等待了大約半個多小時,王小山才終於打回來了。
“喂許哥,不好意思我一夜沒怎麽睡,剛才眯了一會。”小助理的聲音顯然也很疲憊,低聲說:“你也別太擔心,付總和我還在醫院,但他現在已經退燒了,看起來應該沒什麽事了,的確是輕症。”
“退燒了……退燒了就好。”許嘉樂用手扶住額頭,靠在機場的塑料座椅上,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說:“小山,我現在就在胡志明機場,很快就過去。”
“什麽?!”
坐在病床邊的王小山聽到這句話仿佛一下子清醒了,猛地抬高了音調:“許哥你、你到越南了?”
他說完這句話才剛意識到不對,可是已經晚了,病床上的付小羽已經轉頭看向了他。
Omega退了燒,臉色憔悴且蒼白,也因此更顯得一雙圓圓的眼睛比平時顯得還要大一些,這樣怔怔地看過來時,睫毛也一顫一顫的。
“付總,”王小山捂著電話不讓那邊的許嘉樂聽到動靜,小心翼翼地問道:“許哥……啊不許總也來越南了,你要和他說句話嗎?”
付小羽沉默了一會,最終輕輕搖了搖頭。
……
許嘉樂在機場折騰了兩個多小時,等他終於辦好所有手續出了關,再風塵仆仆地打車趕到醫院時已經十點了。
王小山路上給他發了房間號,上午的醫院頗為擁擠,走廊裡有不少當地人在走動和交談,許嘉樂一路順著指示牌找了過去,繞了一會兒才總算找到了付小羽住著的病房。
病房的門是關著的,但是那扇很大的玻璃窗的窗簾隻拉上了一小半。
因此,許嘉樂能隱約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付小羽的半個身子,而站在病床身邊的還有三個人,分別是王小山,一位醫生,還有……溫淮軒。
醫生的臉上還帶著一絲微笑,可以看得出來,裡面的氛圍大概不是那麽凝重。
而溫淮軒此時正側對著門外的許嘉樂,他和王小山和分別醫生說了幾句話之後,又走得離病床更近了一些,很關切地彎下腰對著床上的付小羽說了點什麽。
周圍還是很嘈雜,許嘉樂一個人站在烏央烏央的走道上,感覺自己依稀是被路過的人撞了一下,可是卻遲鈍地仍然站在原地。
沒有任何語言可以形容他在這一刻的失落。
玻璃窗裡面是付小羽、溫淮軒、王小山還有醫生。
同樣一扇玻璃窗上也倒映出了站在病房外面的他自己——
一個胡子拉碴、頭髮凌亂的許嘉樂。
這一幕那麽荒誕。
模糊的他在玻璃窗裡看起來,像是與裡面的人處於同樣的平面,可是實際上卻又徹底被隔絕在外。
那一刻,許嘉樂忽然想到,上一次他想要來越南找付小羽的時候,他的簽證還沒有過期,可卻偏偏沒有成行。
而這一次,當他真的為了付小羽連夜飛來越南的時候,簽證恰巧過期了。而他第一個衝進機場想辦落地簽,就偏偏櫃台也罕見地在清晨擠滿了人,他不得不被困在在機場乾等了兩個小時。
只差這兩個小時,僅僅只差這兩個小時。
最先趕來陪伴付小羽的人,就變成了溫淮軒。
生活是真的本該這麽荒誕?
還是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懲罰。
就在這個時候,正對著玻璃窗的王小山一抬頭,看到了許嘉樂之後,馬上一邊揮手說著什麽一邊往外走,而溫淮軒轉頭看過來之後,也跟在王小山身後走了出來。
“許總。”溫淮軒跟他握了個手,上下地打量了許嘉樂兩眼,抬起眉毛:“你這是……連夜飛過來的?”
“你好。”許嘉樂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能打了個招呼。
溫淮軒臉上放大的驚訝,當然更加能讓他不適地感覺到了自己此時的存在是多麽的不合時宜。
“我跟醫生聊了一下,他們這邊登革熱是挺常見的疾病,所以一般輕症的話也不用太大驚小怪。付總燒是已經退了,也沒什麽其他的症狀,估計再觀察個一兩天就出院了,你也別太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