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慕容靜雅是很心煩,只不過現在這點煩在他人生中已經不算什麽了,不痛不癢。
“寶貝,睡得好嗎?喉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許嘉樂摸了摸小家夥的臉蛋。
“好!”南逸說著,用手指抓了一下許嘉樂腦袋上立起來的一撮頭髮,嘟了下嘴:“Daddy,你頭髮亂亂的。”
被自己兒子嫌棄當然有些尷尬,許嘉樂匆匆用手指順了兩下才道歉說:“對不起哦,爸爸起晚了。”
慕容靜雅就坐在許嘉樂的對面,偶爾咳嗽兩聲,但一直都沒說什麽話,只是看到許嘉樂的模樣時還是不悅地皺起了眉毛。
許嘉樂當然能讀得懂慕容靜雅眼睛裡的意思: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幅德行。
典型的慕容靜雅,堅冰一樣,任何脆弱和憔悴在他眼裡都只不過是無能的表現。
“沒睡好?喝點茶。”許朗給許嘉樂倒了杯菊花茶,輕聲問了一句:“那位付先生怎麽樣了?”
“除了手腕的挫傷,其他的檢查下來暫時沒什麽了。我跟醫院打過招呼了,他們會繼續追蹤情況的,有事就通知我。”
“啊……”許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挺關心突然出現的付景的,昨天晚上就打電話問了一遍檢查結果,今天又問了一遍。
和付小羽分手的事,許嘉樂倒是和許朗簡單地通電話時說過,那時候也沒心情詳談,所以許朗只是大概知道昨天撲上來的Omega是付小羽的父親。
但這會靳楚和南逸都坐在旁邊,他也實在不好多問。
……
吃飯的時候,慕容靜雅和靳楚都很安靜,慕容靜雅是一貫如此,吃飯時基本不開口。
靳楚則是在慕容面前就沒自在過,所以就只在默默地喝湯。
只有許朗、許嘉樂和許南逸一塊聊了幾句,大多數時候是聽小南逸講他的事。
小家夥馬上要上一年級,要和幼兒園的小夥伴分開了,一講到他最喜歡的小朋友Brad和Francis,眼裡就滿是舍不得,許朗還把他抱起來哄了一會。
等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的時候,許嘉樂終於找到時機問道:“說起來,你們怎麽突然一起來B市了?”
許朗轉頭看了一眼慕容靜雅,然後才斟酌著回答道:“對,今天本來就是想和你們說下這個事。我和你爸爸,估計會在B市待上一陣子。”
“嗯?”
“前陣子我和你爸出國的時候,覺得他咳嗽好像一直沒太好,就在那邊做了個胸部CT,結果出來發現左邊肺葉長了兩個結節。”
許嘉樂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來,一旁的靳楚也愣住了,只有南逸不明所以地左右看。
結節這種東西,良性倒還好,但一旦是惡性的,那其實就是肺癌,只不過因為發現得階段比較早,可能還沒那麽糟糕。
可怕的,是這種不確定性。
許嘉樂下意識看了一眼慕容靜雅,那個Omega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給許朗也倒了一杯,似乎並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我們在那邊畢竟各方面不太熟悉,所以就帶著片子回來找認識的專家重新看了遍片子,主要是判斷下這兩個結節屬於什麽情況,是只需要做個病理切片檢查,還是直接切除。”
“專家怎麽說的?”許嘉樂馬上問道。
“還是比較樂觀的,他建議是小的那個繼續觀察,但大的結節直接切除最保險。我們已經和醫院預約好了,兩個星期之後就做手術……”
許朗聲音很低沉,剛才的整段話也一直保持著鎮定,可是說到這裡還是頓住了片刻,似乎是有些出神。
慕容靜雅看了許朗一眼,忽然開口了:“也就是個小手術,沒什麽事。今天主要就是和你們說一聲,也不用多操心。行了,吃得差不多了就走吧。”
他話雖然少,可是因為上位者的習慣,一開口就是結語,神情更是淡定得像是剛才許朗口中說要做手術的人不是他一樣。
臨走前,許朗抽空把許嘉樂拉到了包廂的陽台,低聲說:“你還好嗎?看著狀態很差。”
“我也沒事。”許嘉樂懨懨地靠在欄杆上。
慕容靜雅那副雷打不動的冷漠模樣讓他胸口有種說不出來的煩悶,什麽關心和擔憂對於這個人來說好像都毫無意義。
許朗就像個笑話,他也是。
以至於關於自己的事,他現在簡直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樂樂……”許朗欲言又止,眼裡滿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