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是難過。
這份難過裡,還摻雜著一點從被寵愛到被冷落的委屈,又酸又澀的。
他更擅長應付更具體切實的困境,可是卻對自己複雜婉轉的心緒無從下手。
明知道兩個人根本不是可以隨意鬧別扭的情侶關系,仍然本能和許嘉樂較起勁來。
別墅裡供暖開得很足,但是在冬天裡不蓋被子其實仍然有一點點寒冷,付小羽把腳趾埋進了沙發縫裡,無論如何,他打算今晚就在沙發上睡。
可是沒過多久,付小羽忽然悶哼了一聲,sz腔裡……折磨人的空虛感又隱約泛了上來,怎麽會這麽快啊?
信息素迅速地躁動起來,他控制不住地開始想念許嘉樂、渴望alpha身上的薄荷味道。
他真的不明白,他才被狠狠地標記過,效用怎麽可能這麽快就過了,他從沒有哪一次的發情期像這次這樣洶湧——
而且偏偏是在這種時候,在他最不想服軟的時候。
付小羽咬緊牙,用手死死地按住小腹,鼻尖都冒出了汗珠。
付小羽待在客廳的時候,許嘉樂回主臥外的陽台抽了根煙。
他剛洗完臉,這會兒濕著臉站在外面,冬夜凜冽的風把他的面皮都吹得要裂開了似的,生疼。
他穿著睡衣又在寒風裡站了一會兒,實在是挺不住,又匆匆把抽一半的煙給掐了。
臥室門虛掩著,臥室和客廳的燈都關了,隻隔著一道門縫,誰看誰那邊都是一片漆黑。
許嘉樂把自己整個人摔在床上,看著掛在牆上的夜光表。
平心而論,他沒說錯。
的確是付小羽一廂情願選擇了他。
是。是他當時沒有狠心撥出去那個給急救中心的電話,這一點算他吃癟。
但是他退了一步,不代表他就會退第二步;
他答應在身體上盡全力給這個omega提供慰藉,卻不代表他需要把自己的內心世界也要向付小羽敞開。
這根本就是兩件事。
許嘉樂一邊在腦中給自己捋著邏輯,但一邊卻又忍不住在看表算時間。
已經快二十分鍾過去了——
外面的omega根本一點動靜也沒有,但卻有熟悉的大岩桐香氣隱隱約約地飄了進來。
一旦進行過臨時標記之後,alpha和omega之間的嗅覺感應會比之前敏銳太多,以至於這一絲味道就讓許嘉樂聞到了。
付小羽怎麽又開始香起來了?
那味道漸漸的越來越濃鬱,幾乎是讓人根本無法忽視的地步,到了這一刻,有經驗的alpha當然可以確信——
付小羽又發情了。
怎麽會這麽快,即使是a級omega,也不該標記之後才兩個小時就第二次發情。
許嘉樂感到十分不解,同時鼻子卻控制不住有點煩躁地抽動起來。
他下床走到門口,把虛掩的門大打開來,故意沒有放緩動作,開門的聲音在寂靜的房子裡十分明顯,付小羽當然能聽得到。
可是門開了半天,他也站了半天,omega還是沒動靜,竟然發情了還不進屋。
許嘉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黑暗中,這是一場沉默、卻又異常激烈的拉鋸。而他不想輕易投降。既然付小羽不進來,他也不打算將就。
許嘉樂板著臉往床邊走,可是那一瞬間,他隱隱約約地聽到客廳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沙發上來回翻身發出來的動靜。
而大岩桐的香味,甜得幾乎帶著一點腥氣。都已經散發出了這麽濃的味道,那個omega……
許嘉樂頓住了腳步。
他想起在b大的洗手間裡,被他關在隔間裡的付小羽是那麽可憐地扒著門,嗚咽著和他說:“求求你,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