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omega似乎並不是全然的吃驚,可是還是忍不住追問。
他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抽泣著又追問了一聲:“為什麽?”
靳楚總是那麽容易破碎,淚水晶瑩得像是露珠一樣,只要想哭,隨時就可以哭出來,完全沒有半點的不自然。
許嘉樂看著這個omega。
他曾經那麽喜歡他,那麽柔弱、那麽需要愛憐。
可是現在面對著這樣的靳楚,他卻忽然不再癡迷了。
這種驚人的冷漠,讓許嘉樂自己都感到有一絲慌張。
他曾以為omega最迷人的是柔弱之美,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才近乎顫栗地意識到——
如果從來沒有堅強過,那單一的柔弱又怎麽會美麗。
他已經真正看到了另一種真正瑰麗的靈魂——
也是利劍,一出鞘便直指心口不再回頭的鋒利。
也是脆弱,隱藏在堅硬的殼底下,像雞蛋一樣一觸即碎的脆弱。
是付小羽說“幾天前的那一次……是我會永遠珍重地、放在心裡的那種無價”時的眼神;
是付小羽給他在白板上密密麻麻寫滿的紅色關鍵詞,每個詞都只是“我只是喜歡你”的真摯愛意。
美的定義一旦變了,就再也沒辦法回去。
許嘉樂啞聲說:“因為,我已經愛上別人了。”
靳楚怔怔地望著他,眼淚無聲地流下來,可是卻一動不動。
似乎從頭到尾,只有這句話,真正讓這個omega陷入了徹底的呆滯。
他徹底地沉默了,一句話不說,拒絕了任何形式的溝通。
只是忽然開始低頭吃桌子上的巧克力,一顆一顆、直到把整個小盒子裡的六顆巧克力全部吃進了肚子裡。
許嘉樂也沒有辦法,只是離開的時候,給靳楚遞了一張紙巾。
下電梯的時候,他的心跳已經越來越快,腦中不斷回想著的是剛剛付小羽被付景拉走時看著他的眼神——
驚慌的、不安的、迷茫的。
許嘉樂的心口忽然劇烈地、緊張地跳動起來,他不知道付小羽面對著暴怒的父親時做的選擇,就如同付小羽不知道他的選擇……
他想到這裡,整個人思緒忽然都亂了。
到了大廳就忍不住小跑起來,外面疾風暴雨的天色,就如同他的心情一般狂亂。
他在暴雨中開著特斯拉,可是剛一出隧道到了北城區的街區,該死的電動車就又顯示需要急充電——
“操。”
許嘉樂錘了一下方向盤,乾脆把車橫進了這個不知道哪裡的停車位,然後從後備箱裡拿了備用雨傘,在暴雨中一邊往君雅別苑的方向跑,一邊打電話。
鈴聲響了一聲、兩聲、三聲。
隨即隱沒在暴雨裡。
許嘉樂一邊跑一邊再打,大雨把他的傘吹得歪歪曲曲,深藍色的襯衫被打濕,緊緊地貼在身上,狼狽得像條狗一樣。
鈴聲又響了兩聲,這次終於接了——
“喂!”許嘉樂把手機抓到嘴邊大吼一聲:“付小羽!你在哪?”
“許嘉樂。”
聲音太小,他趕緊又把手機放到耳邊,心砰砰跳著聽。
“許嘉樂!”
對面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可是隨即許嘉樂就意識到,並不是的,聲音不是從電話裡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