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裡,文珂穿著沾血的毛衣,對著鏡頭深深地鞠了一躬。
“殺人的人名字叫卓遠,是東霖集團董事長卓寧的獨子,是工商局副局長卓立的侄子。請大家幫我記住他們的名字,請大家幫我,把凶手繩之以法。”
說完這段話,文珂的眼神深沉,久久地直視著鏡頭。
全場嘩然。
這件事本身的惡劣和駭人聽聞,足以讓這條消息爆炸性地在互聯網上傳播開來。
無數的傳統媒體和自媒體都對這場發布會的內容爭先恐後地進行了實時的轉播,卓遠這個名字,瞬間成了當天晚上的熱搜詞。
也就在這時,斜對面的卓家別墅裡,忽然有一輛奔馳衝了出來,倉惶地開向大路的方向。
“是卓遠。”駕駛位的人低聲說。
“跟。”許嘉樂坐在後座托著下巴,又等了不到半分鍾才點了點頭。夜色中,司機轉動方向盤,黑色日產車以及後面幾輛偽裝成家用車的警車都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早在文珂開始播放錄音之前,卓遠、卓寧、卓立三個人的身邊,就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
今夜,卓家的三個人,誰也別想離開b市。
卓遠一路逃竄到了靠近碼頭的一個小漁村裡躲藏了起來。他顯然也事先有點準備,躲在碼頭附近,這樣才可以坐船偷渡。
但是他才剛一鑽進漁村裡,那個小漁村的幾個出入口,都已經悄然被警方的車給堵住了。
之所以不馬上把卓遠給抓起來,是在等人上鉤。
文珂在回來的路上曾經小聲地告訴許嘉樂:“連我和付小羽都找不到韓江闕,但是卓遠卻能找到,這怎麽可能?許嘉樂,韓家有人把韓江闕的行蹤泄露了出去——有人想借卓遠的手除掉他。”
“那麽這個人不會想讓卓遠被警方抓住審訊的。”許嘉樂記得自己這麽回答道。
他和文珂對視了一眼,便知道,彼此都在想同一件事——
他們要用卓遠把隱藏在韓家的那個人釣出來。
等到天蒙蒙亮,文珂的車也來了,與此同時,他們等的情況也終於來了,有兩個一看就是道上的危險人物偷偷潛進了小漁村裡。
便衣警察們打了個暗號,紛紛拿著槍從從車上下來,悄無聲息地跟在了後面。
許嘉樂和文珂都下了車,但只是站在漁村的入口耐心地等著。
果然,不到三分鍾的時間內,漁村裡就已經響起了幾聲零星的槍聲——
“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警車的燈隨即猛地打亮了,漁村的上空閃耀著白光。笛聲轟鳴作響,伴隨著裡面傳來的幾聲喝罵和求饒聲。
潛伏了整整一夜,但是真正的抓捕,幾乎在瞬間就完成了。
許嘉樂只等了不到一分鍾,就已經看到卓遠被兩個高大的警察架了出來。
先前進去的那兩個打手一樣的人也被製服了,這兩個人當然就是文珂和許嘉樂釣來的魚,他們是被派來追殺卓遠的,如果不是警察動作快把他們一網打盡,還真有可能讓他們事成了。
卓遠滿臉泥汙,狼狽得像是條狗一樣,大腿上中了槍傷,有道血跡拖在身後,警察架著他每走一步,他便因為痛苦而嗥叫一聲。
但是當他被拖著路過文珂和許嘉樂的時候,卻忽然又安靜了片刻,他盯著文珂,喉嚨嘶嘶作響,依稀像是在叫著:“小珂。”
文珂一言不發,就只是盯著卓遠。
卓遠的目光再次向旁邊滑動,投在了許嘉樂的臉上,那一瞬間,他的神情,顯然是錯愕的。
許嘉樂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令人厭憎的alpha。
他很多年沒見卓遠了,曾經在北三中時,他是被所有人簇擁著的風雲人物,而卓遠好像只是班級裡一個沒什麽存在感的影子,只有文珂和卓遠結婚之後,他們才在別的場合上一起說過幾句話。
那時候卓遠還畢恭畢敬地叫過他“許哥”,很是熱絡。他看在文珂的面子上,和卓遠寒暄過幾次,但是不冷不淡的。
他從不喜歡卓遠,那是個像團泥巴一樣的、黯淡的、灰色的靈魂。
可是在那時候,他並沒有料到他和卓遠再次見面,會是這樣的場景。
許嘉樂面無表情地和卓遠對視了幾秒,發現文珂已經回到了賓利車裡和韓戰匯報的時候——
他終於聳了聳肩,把手插在大衣口袋裡,朝卓遠走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