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小羽一下子有些控制不住,他猛地抬起頭,凝視著唐寧問:“阿姨,你是在讓我去相親?”
他很少對唐寧用這種尖銳的語氣說話。
唐寧的表情有點為難,輕聲說:“不是,你爸爸其實之前就一直和我提,我好不容易給物色到。本來出了韓江闕這事……也想緩緩。但是看你這樣,你爸和我都心疼,我們就是想讓你快點走出來。你要是暫時不想見,那也沒事,我把你微信給他,你慢慢地……等好點了,就簡單聊兩句,不合適就算了嘛,好不好?”
付小羽咬緊牙,不肯開口。
“小羽,聽話……”唐寧又柔聲勸慰道。
“我不會見的。”付小羽直接地道,他猛地轉身往回走,差點撞上本來悄悄躲在一邊偷聽的付景。
付小羽懶得管付景尷尬的神情,直接走到玄關,拿起大衣,大步走進了初春料峭的天色隻中。
……
看到付小羽發的朋友圈的時候,距離許嘉樂飛越南的深夜航班還有9個小時。
末段愛情的項目漸漸穩定之後,許嘉樂在m大的導師在越南做田野調查,正好許嘉樂也在亞洲,就偶爾找他參與一下。既然如此,這一次導師臨時提出讓許嘉樂也過來看看,許嘉樂自然也無法拒絕。
那只是一個朋友圈。
可許嘉樂卻看了很久。
從付小羽回老家之後,他們就沒再聯系過。既然對方已經明確地表達了不願意接收信息的意願,許嘉樂也不是不識趣的人,不會去主動打擾。
只是他經常會點開付小羽的微信和釘釘看看,所以才會這麽快地發現了付小羽發的東西。
付小羽從不發朋友圈,這是第一次。
那是一張照片,沒有配任何文字。
照片裡,是一個年久失修的遊樂場,在落日的余暉之中,那是一個極為慘淡的場景。
遊樂場背靠著一條乾枯的河,裡面沒有遊客也沒有小朋友,海盜船的船字漆掉了一半,招牌耷拉下來,喪氣地垂在空中。
許嘉樂憑直覺感覺得到,付小羽就站在這座破舊無人的遊樂場裡。
付小羽在想什麽?
許嘉樂知道自己沒空想這些,他提著沉甸甸的貓包走路,裡面還裝著夏安。
可是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把手機掏出來又重新看了幾遍那張照片——
幾天前在h市的錯過,讓他一直有種難以紓解的苦悶。
許嘉樂沒辦法不去想,那天的黃昏,付小羽一個人坐在高鐵上回家的心情。
這個omega真的很難過,對吧。
許嘉樂忽然忍不住想,天要黑了,付小羽還會一直待在那兒嗎?
這個念頭讓他無所適從。
他又看了一遍表,只剩9個小時了,如果開車去順城、再回來,三個小時,加上半個小時去機場,再加上登機時間,還剩四個小時——
來得及。
很趕,但來得及。
許嘉樂再也克制不住,給付小羽發了條微信:
-.-:有點急事找你幫忙。
-.-:我臨時要去趟越南,幫我養四天夏安怎麽樣,就四天。
時間緊急,以至於他找的借口有點拙劣。
但就像是宿命一般,付小羽秒回了。
付小羽:什麽時候?
-.-:就現在,我開車去找你,把夏安給你帶過去。
付小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