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稚水終究調整好表情,平靜了下來,像是戴上一張萬年不變的面具。
“沒什麽好說的,以後我退出方家,放棄繼承權,跟你再無瓜葛。”
方郡芝瞳孔猛的縮小,難以置信的問:
“你說什麽胡話?”
方稚水卻只是平靜的抬起眼睛,那眼神裡毫無波瀾,一片冰涼,像深冬季節裡結冰的湖。
“我說,我要和你們,徹底斷絕關系。”
方稚水看了一眼米藍。
米藍的眼淚“唰”的落下來,她伸出一隻手,仿佛想挽留,卻實在想不出挽留的理由,只能自己流著眼淚。
方郡芝想抬手去扇方稚水耳光,卻發現自己左手骨裂,右手脫臼,哪隻手都動不了。
她隻好原地跳腳:
“你他媽瘋了嗎?啊!你從生下來就是我方家的人,不可能脫離我!我都沒跟你斷絕關系,你憑什麽?你怎麽敢這麽說,啊?”
方稚水搖了搖頭:
“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現在認識了所有方家的合作夥伴,我會跟他們說,你的兩個孩子都是O,你根本生不出A,因為你的遺傳基因有問題。”
她簡直是句句都往方郡芝心口上扎。
優良的基因是方郡芝的驕傲,方稚水這一招雖然不甚光明,還是撒謊,但足夠讓方郡芝感到忌憚。
方郡芝果然後退一步,臉上神色複雜,仿佛不認識方稚水了一般,重新上下打量著她。
這才發現,方稚水臉上早已沒有了稚氣,言談舉止之中,也有了頗像自己的氣場。
可這個最像自己的孩子,現在非要跟自己斷絕關系……
方郡芝心裡五味陳雜。
狹窄的宿舍裡,又陷入沉默,阮眉左看右看,反正她永遠站在方稚水這邊,該打的時候她就上來打,言語交涉都交給方稚水。
“你還小,對家裡有什麽意見,你可以直接說。是不是我最近給你壓力太大了,你看這樣好不好?”
方郡芝難得用出了商量的語氣,她強行扭動面部的肌肉,擺出那種電視裡才有的、循循善誘的表情。
她擺出自認為最誘人的條件:
“我不再追究你騙人這件事,以後我不再強迫你做頂級A,哪怕你分化成優秀A,我也把公司交給你,平時也絕不干涉你自己的生活,你有喜歡的人,就自己大膽去追,我不會管。你看這樣行不行?爸爸是真心覺得,你是最像我的孩子,把公司交給你我才放心。”
阮眉心裡說:罵誰呢,誰像你了?
方稚水也是一聲冷笑:
“關系都斷絕了,我沒有爸爸。”
她偏頭看了一眼哭成淚人的米藍,終究不忍,把那一句“也沒有媽媽”咽了下去,沒說出口。
方稚水不再看眼前兩人,語氣平淡:
“請你們離開我宿舍,否則,我要報警了。”
方郡芝又瞪大眼睛:
“你報警?憑什麽,我是你爸爸,就算警察來了我也是你爸!”
方稚水淡定回答:
“我可以報警說你們虐待我。”
方郡芝又想抽耳光,一抬手,骨裂的部位痛得她腦門冒汗,又把手放下了。
米藍終於忍不住哀泣一聲:
“阿水……媽媽求你,別鬧了好不好……”
方稚水沒有看她,也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