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琅多年前塵緣斬斷,步入仙途,此後再未踏入過這熙攘塵世一步,時至今日為程榭之破了例。
他裝作沒看出少年眼底的戒備疏離,一如在棲碧山相處時為他拂去落在發梢的桃花,指腹順勢撫過他瑩白耳尖,無數細小神經堆積簇擁起顫抖的觸感,暫留在指尖處。
沈寒琅不動聲色收了手,語調溫和如常。
“玩夠了就該回家了。”
程榭之輕而緩地眨了眨眼睛看向沈寒琅,名滿天下的仙門首座、天道之下第一人,無奈而縱容的低眸,似乎程榭之做多出格的事情他都不會生氣計較。
不過程榭之可不會忘記他用禁製把自己關在府邸中的事情。
他心底暗自冷笑:擱這兒訓狗了。
仔細衡量過自己和沈寒琅之間實力的差距,確認自己毫無贏面,程榭之頗為遺憾地收起了和沈寒琅正面對抗的打算。
指尖輕輕撫過垂落衣袖下冷冽的劍鋒,程榭之揚眉輕而緩地微笑起來:“好。”
兩人誰都沒有提“禁製”的事情。
在回到棲碧山之前,程榭之特意又去了一趟落月城見了真世子一面,打算將身份還給這個可憐人。
但真世子拒絕了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他打算在傷勢好之後回到村子裡為所有死去的人建一座碑,好讓他們死後不至於無家可歸。
“我本來也就只是個山野村夫而已,當皇帝當王爺或許很好,可不是我想要的。”
真世子說。
程榭之聞言不由得笑起來,沈寒琅站在他身後不遠處安靜地凝視他,若有所思。
為什麽不是對著我笑?
為什麽無關緊要的人能吸引你的視線?
沈寒琅沉了沉眸色。
……
棲碧山的風光如離開時一般秀美,桃花灼灼,草木終年不凋,雲霧煙霞繚繞,如紗披在山峰上,禽鳥盤旋於深淵上,豔麗華美的尾羽在天際劃過長長一道流光。
安靜而舒逸。
沈寒琅並未加重棲碧山上的種種禁製,他自信棲碧山上一草一木的動靜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元華宗一事帶來的隱約隔閡隨著時間的流逝仿佛也隨之被淡忘,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一如往昔,沈寒琅盡職盡責地教授程榭之劍法,而程榭之除了劍法的學習外,也更加熱衷於研究藏書閣中的各種古卷。
沒有人會願意永遠被當成一隻任人宰割的寵物。
程榭之急需獲得強大的力量來掙脫被沈寒琅掌控的命運。
僅僅是劍法的學習還不夠。
古籍中總是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法,無論是邪惡的掠奪手段亦或是修仙者不齒的墮魔,只要能迅速得到力量,程榭之都願意一試。
他本來就是不擇手段的人。
只可惜這些捷徑要麽沒有地方實施要麽效率遠達不到他想要的程度。
最後程榭之不得不抽出了最早被發現的那卷古籍秘法,曾被他看過一眼就早早丟到一邊。
古籍上面記載的是一種古老的雙修之法。
只要道侶足夠強大,想要一步登天完全不成問題。
秘法要求的條件,某種意義上程榭之都可以輕易辦到。
只是……
竹簡被攤開在膝上,古老的篆體文字密密麻麻排列,程榭之指尖輕輕摩挲著竹簡的邊緣,難得猶豫地思索著是否要采用這個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小榭:一位急需被拯救的失足少年。】
第114章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