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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程榭之抬頭仰視天花板的時候,司琅就已經醒過來。他側過視線看被穩穩禁錮在懷中的人,昳麗的眉目如一株沾染水霧的桃花。
“怎麽了?”
他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隱約擔憂。
程榭之壓下心底對夢境那一點奇異的悸動,搖了搖頭,“做了個夢。”他說完這一句嗓音隨之低下去:“我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夢了……感覺不太像是夢,像是我忘記了什麽東西突然想起來了。”頓了片刻他還是說。
司琅聞言眉目緊繃,脊背都不由得僵直兩分,瞧上去他才更像那個失去某段記憶的人。
“很重要的東西嗎?”
“可能曾經是。”
程榭之沒有再深談下去。
像他這類會精密掌控自己大腦每一個部分的人,會失去一段記憶還這麽久沒察覺本身已經很不可思議了。何況是在丟失之後又猝不及防地被想起來一點端倪。
他視線越過司琅,投向司琅身後的玻璃窗戶,遠方的晨曦侵染到近處,十丈金光蔓延。
“天要亮了。”
他輕聲說。
司琅拍了拍他的背。
突然被迫接受自己可能丟掉了一段記憶還是讓程榭之有些在意。排除影響因素後,他將系統翻來覆去檢查了一遍,但沒發現什麽明顯的異常,只是多盯了已經到達“95%”的能量進度一秒鍾。只差一小格就能徹底填滿。
系統因為這多出來的一眼有點緊張:“怎麽了嗎?”
“沒有。”程榭之一如往常地搖了搖頭,“可以開始計算跳躍坐標了。帝國這時候肯定還在準備隨時圍剿我們,所以得找個好點的位置安全降落才行。”
“我馬上開始!!”
系統一躍而起。
巨大的緊張感籠罩了它,以至於讓它忘記了原本想問程榭之的某個問題。
而程榭之,在自閉了三天后,收到數條短信才意識到某個非常尷尬的情況。
他得去上學。
距離他請假結束已經過去了一周,也就是說他曠課了整整一周,如果今天他還不去上課,那麽他就得面臨退學處理。
程榭之陷入了沉默。
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狀況,在他所接觸到整個故事線中都沒有提到學校的事情,一切都圍繞著複雜的豪門恩怨情仇。至於學習,那是什麽?
同時,他還不得不面臨另一個苦惱。
和系統認知中一般學藝術繪畫設計音樂的白月光不同,原主這個白月光是學物理的,據說天賦驚人,還在本科階段就已經開始跟著導師做研究,在在世界級期刊上獨立發表過論文,也拿過一般同齡人不敢想的幾個獎項。如果沒有聞霄,該是妥妥的人生順遂的天之驕子。
原主是這個世界物理學方面的天才,可程榭之不是。平心而論,程榭之的物理不算差,可他所接觸的一條理論體系和這個世界完全不同,以至於程榭之面對原主的課本表現出了完全茫然的一面。
程榭之甚至都不知道物理學院的門朝哪個方向開。
被緊急打包塞進實驗室的程榭之看著一堆緊密儀器,在一堆師兄師姐的夾雜著他聽不懂的某個物理名詞的關懷問候下,由衷覺得自己打斷聞霄三根肋骨真是太便宜他了。
當天中午趁著飯點好不容易有時間離開實驗室的程榭之什麽也沒說,找到同在一所大學的聞霄,把人拖進小樹林揍了一頓。
系統:“我的數據告訴我,您這種行為叫做遷怒。”
“不可以嗎?”程榭之反問。
“不。”系統滿臉深沉,“這種行為在這個世界是違法的。”
“好吧。”程榭之打了電話給聞霄叫救護車,“我一向尊重法律。”
系統:星際時代那些人聽到宿主的話估計會哭吧。
緊急惡補這個世界的物理理論外加系統臨時幫忙作弊的程榭之,好不容易在實驗室度過了艱難的幾天,終於掌握了基本的理論。
“我喜歡這種平靜的日常。”他做完最後一組實驗,懶洋洋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