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們接下來能相處愉快——”她用一種陰冷的語調對陳知寒說著,讓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陳知寒目送她“噔噔”走上樓梯,紅色的裙擺濃稠的像是在鮮血裡浸泡過一樣,紅的不祥。
他想起對方慘白的和紙一樣的臉色,幾乎察覺不到的呼吸聲,越發地覺得對方並不像一個活人。
不過……
她身上必然有很多重要線索。越到副本後期,副本主動暴露的線索就會越多,難度遊戲比最初會降低些許,也是毫無頭緒的玩家們破解副本的最佳時機。
陳知寒思忖著,決定暫時不將自己得到的新訊息告訴其他玩家。
接下來紅裙女人又拜訪了剩下的幾個玩家,江蕙衣和混血女郎對紅裙女人的態度要比陳知寒和善不少,只是江蕙衣看向對方的目光總是免不了帶上一絲同情。
如果她得到的消息沒有錯,面前這個女孩子,就是當初那個被人跟蹤傷害,又被丈夫殺死的人。
一個無辜慘死、歸來復仇、怨氣衝天的厲鬼。
江蕙衣不由得猶豫了:這樣一個生前從頭到尾沒有做錯過任何事的女鬼,她到時候真的能夠下得了手去除掉對方嗎?
楚琅也輕易推理出了對方的身份:“許薇薇?”
紅裙女子有點怕他,也不敢親近程榭之,怯生生地躲在程榭之背後探出半個腦袋,點了點頭。
許薇薇和楚琅房間的前一任住戶趙博果然關系匪淺。他們既是鄰居,但還應該有更親密的身份。
比如……夫妻。
至少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是“夫妻”。
楚琅在心底飛快將針對許薇薇的幾個猜測過了一遍,又將許薇薇上下打量過一遍,很普通的女孩子,不算格外漂亮,甚至還有那麽點羞澀內斂,一看看過去挑不出什麽閃光點,但就是這麽個普通的女孩,卻是整個副本最大的波s,是玩家們通關繞不開的關鍵。
程榭之也察覺到許薇薇面對楚琅的害怕,向來都是鬼怪獵物的玩家中偏偏出了楚琅這麽個異類,成為了將鬼怪視作獵物的捕獵者。楚琅的手裡不知道沾染過多少厲鬼波s的鮮血,許薇薇害怕他實在理所當然。
他安撫性地稍微放輕了語氣:“沒有什麽事就回去吧,或者去和房東做遊戲也可以。”
許薇薇點了點頭,速度飛快地來到客廳的角落裡,拎起可憐兮兮的房東就是一頓暴揍。
系統捂住了眼睛,不忍心看著殘忍的畫面。
程榭之淡笑著掃了眼,在沙發上坐下,雙手反扣搭成尖塔,修剪整齊的圓潤指甲泛出一種半透明的粉色,非常漂亮而纖長的一雙手。
楚琅的視線不由得在他指尖凝滯許久,像是隔了良久才終於回過神來一般,淺淺一笑:“你對許薇薇的態度倒是比對我們這些玩家好。”
程榭之姿勢不變:“那當然,許薇薇可算是我手底下的員工。做老板的總要厚道些。”
他嗓音噙笑,一本正經地回答。
“既然這樣。”楚琅挑了挑眉梢,“我也應該算你手底下的員工。主神大人,你是不是應該對我更厚道些?”
他刻意壓低嗓音染上幾分繾綣纏綿的味道,半是調笑之意地對程榭之說。
“我認為我做的已經足夠好了。”程榭之用同樣的態度回答他,楚琅離他極近,近到程榭之伸手就能扼住對方脆弱的喉管,不過他沒有這樣做,他指腹在對方咽喉處輕輕一劃,像是在衡量這個角度下去是否能讓楚琅立刻斃命,“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冒犯我之後全身而退。”
他言辭中隱約還在計較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程榭之生平第一次遭遇這種事情,他素來極少在與別人的爭鬥中處於下風,楚琅將計就計借著他自己的手算計了他一把,讓一向自負的程榭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耿耿於懷至今。
楚琅:“那是我們之間的交易,並不是您主動給予的仁慈厚愛。”
他像是無奈得不知從何說起:“你對一個萍水相逢的孤魂野鬼都能分出幾分憐憫,真是叫我……嫉妒極了。”
他聲音極輕,但輕飄飄的聲音下暗藏瘋狂與執拗不容錯認。
楚琅抬著眼,毫不掩飾他對程榭之的佔有欲與仿佛生來寫入基因鏈的迷戀。
程榭之驀地抽回了落在他咽喉上的手,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端詳著他略顯陰鷙的眉眼。
很奇怪。程榭之忍不住想。明明他很討厭別人用類似佔為己有的目光看著他,但是換到楚琅身上,他強烈的佔有欲並沒有讓程榭之那麽反感。甚至在對方這麽看著他的時候,他心底不可遏製地升起一種“面前這個人的肉體到靈魂都完全忠誠自己”的詭異佔有欲——一如楚琅對他。
原來“喜歡”會衍生出這麽多其他的情緒。
原來“喜歡”會讓人從中得到滿足與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