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護有點小無奈了:“弟弟別鬧了,昭陽城裡的人早就被霧氣融合成天災了,你騙人也找個靠譜一點的地方啊。”
何羅就不悅了,就想給她們證明,但在伸手時,又本能地一頓——揭皮容易,但證明了,這兩人也就沒了。
於是他沉默了。
“唉,小弟弟,你再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訴姐姐。”醫護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大天災怪柔軟的頭髮,就在天災怪要發怒時,她伸手:“餓了吧,來,先喝杯熱巧克力。”
何羅接過杯子,決定暫時放過這人類的冒犯。
第9章人生艱難
昭陽市第三醫院,是在昭陽新城第一批落成的建築之一,全封閉式隔斷區域通風,讓這裡不但佔地廣闊空氣清新,修築了玻璃花房、垂直農場這種既可調節身心,又可提供營養的好去處。
何羅穿著條紋服,頭髮隨意地散在胸前,正好奇地看著一隻停在玫瑰花邊的蝴蝶。
真好看,回頭讓本體在花園那邊多抓些小怪物,讓它們照著蝴蝶的模樣長,別整天仗著霧裡看不清就亂長,難看就算了,傷到別人眼睛就不好了。
“小羅。”花房門口,年輕女醫生向他招手,“快過來,我有事找你。”
何羅緩緩挪過去。
兩人一起走在寬闊的潔淨的走廊上,這裡是不只是醫院的行政區,移民辦也在這裡辦了一個臨時處理窗口,盡量減少麻煩。
一邊走,醫生一邊關心道:“小羅,已經快到四十八小時了,你有考慮好去哪裡了嗎?”
從車上來到醫院,在做了一些簡單的檢測確定沒有傳染病後,何羅已經被分類建檔,按昭陽新城的規定,這種沒有戶籍的偷渡人員,只能在這裡待四十八小時,就會被遣返。
但是由於如今世界局勢緊張,抽不出人手大規模遣返,加上流亡偷渡的難民送回去也會想盡辦法重新偷渡,所以,他們可以選擇留在東國,成為受限制公民。
“你沒有文憑,又沒有戶籍,只能當流水線工人,接受最新的產業培訓……”醫生有些歎息地看著這個少年,“可惜現在文娛產業重創,否則以你的美貌,足夠出道了。”
“不去,我要去特殊行動隊。”一提這事,何羅就精神起來,就他所知,他想找的人就在那個什麽特殊行動隊裡。
“小羅!”醫生捂額道,“你冷靜一點,特殊行動隊是A類人員,處理的是國內各種詭異事件,將來更是守望者的預備役,成員哪個不是查清祖宗三代,你去不了的。”
何羅皺起眉,是個問題,他的祖宗自己都不清楚,又哪查得了?
“好了,路要一步步的走,你以後積分多了,未必不能申請,”女醫生笑了笑,“你的身份儀下來,快去靈指紋和DNA吧。”
醫生只是順路來告訴他,隨後便匆忙離開了,讓何羅自己去移民戶籍處領。
何羅順著導視牌來到那裡時,這裡已經排了有三十米。
他隨意排在一個人身後,揣著手,平靜地等著隊伍移動。
隊伍雖然長,但移動的速度並不慢,何羅打量了這裡的人,他們並沒有難民的模樣,一個個衣衫整潔,顯然是打理過儀表,整個隊伍都很安靜,沒有喧嘩吵鬧,神色還很是忐忑。
坐房間中出來的人都是神色輕松,仿佛卸下重擔。
他們有的是一家人,有的是一個人,那種發自人類內心的快樂,讓何羅感覺很有意思。
過了一會,又有一個中年男出來,他禿頭大肚,看打扮有點像書上說的中年成功人士,但在走出的一瞬間,他縮在牆角,悲痛地大哭起來,仿佛不是得到機會,而是失去一切。
“他怎麽了?”何羅一時好奇。
“他是加拓,呂北城有名的富豪,”身後有個長得凶神惡煞的年輕人回答他,“他用所有的糧食換了一家人四張船票,但他出發前不小心泄漏了消息,當時就被人走了三張,一家四口,只有他上了船。”
前邊有人笑著問:“你這麽清楚?”
“當然,”那年輕人帶著淡淡的笑意,“票是我的搶的。”
何羅多看了他一眼,不明白為什麽這個人好像還很驕傲。
“小弟弟,”那年輕人露出一口白牙,輕蔑地看著那大哭的男人,“他買票的幾十噸糧食,是從我家的糧庫裡盜運走的,我父親為了阻攔,被車碾過去三次……”
前邊的聽到這話的人也收斂了笑意,只是長長地歎了口氣:“我的祖國啊。”
“那裡已經完全沒有秩序了,變成比大霧還可怕的地獄……”
仿佛打開一個口子,其它人也紛紛說起自己的國度,他們曾經都是成功人士,但在危機來臨,也只能逃亡,同時也欽佩這個國度,在這樣的壓力和混亂之下,依然秩序森嚴,緊緊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