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沈喆再到籃球場上,根本找不到梁赫的影子,只有剛才幾個打球的學生正在收拾書包,好像也打算要離開了。
“同學,”沈喆上前,對其中一人說,“不好意思問一下,剛才站在這裡的一個穿校服的男生,你們有看到他離開嗎?”
“啊?有這麽個人嗎?”幾人面面相覷,十分困惑。
的確,對不認識的人,即使在身邊站一下午恐怕也不會留下任何印象。沈喆也覺得自己的問題強人所難。
“好像有吧……”終於有個男生猶豫著回答,“但是走了。”
沈喆抬起眼,半自語地問:“他……出校了嗎?”
“那就不知道了,”那人繼續說,“這又看不到校門口,不過我記得是往大門方向走的吧,走了好一會兒了。”
“那……謝謝你。”沈喆機械地說著,轉身離開。
梁赫很可能已經離開學校。沈喆也不知道他是去哪裡吃飯,還是直接去了醫院;最後失望地回到校門口。
“怎麽了?”沉思鴻問,“你同學呢?”
“他走了。”沈喆的心裡有股說不出的難受,還有點落寞。
沉思鴻以為他是為沒能和朋友共進晚餐而遺憾,寬慰道:“以後還有機會,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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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赫確實直接去了醫院,他沒有完全說實話。
自己的事已經讓對方屢屢費心,他不懷疑沈喆上樓後會請求沉思鴻帶上自己,所以先離開了。
傍晚,住院部大樓燈火通明。但秦穎休息得早,屋裡隻點了盞夜燈。護工沒想到梁赫這個時間過來,問他想不想和奶奶說話。
“不用,我坐一會兒就行了。”梁赫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秦穎現在很虛弱,睡著以後一時半會估計醒不過來,他也不打算驚擾她。
他沒在裡面停留太久,之後走出病房,視線望到了走廊盡頭,心下茫然。回家嗎?不知哪個是家。於是靠牆繼續坐著。為了避開刺白的頂燈亮光,他一直低著頭。
一個護士模樣的女性從他面前走過,又退回來,似乎在打量他。被陌生人注視,梁赫不太舒服,又不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於是抬起頭回望過去。
“你是——”那人問他,“梁赫嗎?”
“是,”梁赫詫異地站起身,他對這個中年女人完全沒有印象,“您是——”
“你是沈喆的同學吧?我見過你們的合影,”她說,“我是他的媽媽。”
梁赫立刻記起,沈喆的母親就在第一醫院工作。
“阿姨好。”
“你好。”
另一個年輕護士迎面叫她:“白姐,怎麽來這邊了?”
“我來看看,”小護士只是打聲招呼就離開了,白豔茹繼續對梁赫說,“我在別的科室,但是沈喆跟我提過你奶奶的事,奶奶休息了吧?”
“嗯,”梁赫回答後,意識到她的言外之意,“您是——來看我奶奶的嗎?”
“我暫時忙完了,”她邊點頭邊說,“沈喆也很惦記你奶奶。”
“啊……我知道。”其實梁赫不太清楚。這段日子沈喆對他的關心的確比往日更多,但不常直接問起秦穎。
“晚上家裡有人嗎?”白豔茹又問。
梁赫在說出“沒”字之前改變了主意,對白豔茹撒了個小謊:“我爸爸在。”
“那就好,”白豔茹沒有懷疑,“我本來想如果你家裡沒人,放假可以到我家來,沈喆應該會很高興。”
“以後有機會吧。”梁赫忽然感到無所適從。沈喆和他的父母都很熱心,但那裡不是自己的容身之所,“阿姨,謝謝您,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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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赫當晚沒有留在“天苑”,而是返回了四中的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