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政走之前留了兩大袋荔枝,梁赫自己吃不完,給沈喆打了個電話,請他一起吃,順便寫作業。
“行啊,”沈喆那天早上還在刷牙,電話裡傳來吐水的聲音,接著他問,“我去你家呀?”
“來唄,”梁赫一邊剝荔枝,一邊對他說,“我家沒人。”
“沒人方便偷情?”沈喆的語氣毫無輕浮感,還是讓電話那頭的人呆了一下。“跟你學的。”他補充。
梁赫別扭地說:“你愛來不來。”
“來啊,不然你能吃完那麽多荔枝嗎?”
他放下電話,換衣服和收拾書包費了一些時間,到梁赫家過了九點。
梁赫家的荔枝數量超出他的想像,估計得有五六斤。
“你爸怎麽買這麽多啊?”
“咱們這邊不是少嗎,見著好的就買了。”他用指甲輕輕按下荔枝尖頭的地方,果皮順著力道從中間裂開,現出瑩白的果肉,馬上剝好一個。這次的荔枝品種好,水潤又甜,籽也沒那麽大。
沈喆望著梁赫面前已經壘起的一堆荔枝皮,深深吸了一口氣:“吃太多要上火的,你悠著點。”
“怎麽會呢?”梁赫也愛吃這種南方水果,“我去年夏天就吃過不少。”
沈喆幫他一起解決,沒吃那麽多,不忘叮囑:“你小心嘴巴起泡。”
-
第二天,還真被沈喆說中了,梁赫在電話裡告訴他口腔潰瘍的事。
“這種事怎麽都能說中?”雖然不見得是荔枝的原因,但沈喆烏鴉嘴是真的。
“抱歉,”沈喆沒好意思笑得太誇張,“你下午在家嗎?我幫你處理一下。”
“你能怎麽處理?”
“到時候就知道了。”
天色陰沉,過了午後暗雲籠罩,眼看著就要下大暴雨。近日來全省的降水量可觀,部分地區發生洪澇災害,沉思鴻也因此在兩日前動身,赴北部山區采訪報道。
沈喆準備去梁赫家的時候,原本休假的母親白豔茹因為醫院臨時有事,離家去了單位。
他所謂的“處理”就是使用藥物,從家裡帶了一小管治療口腔潰瘍的特效噴劑。
“這什麽東西?”梁赫以前遇到這種小毛病,並不會考慮用藥。
“我媽醫院的藥,”沈喆拿著藥管在他眼前晃悠,“特別管用。”
“確定?”梁赫將信將疑地接過來,準備找個鏡子對著上藥。
“你去哪?”沈喆見他站起,叫住了人。
“洗手間啊,有鏡子。”
“用不著那麽麻煩,”他把梁赫按回到沙發上,整個人擋在他面前,“我幫你噴就行。”
“別了……”梁赫心裡莫名湧起股羞意,就像那次被他背起來的時候。即使今天只有他們兩人,他還是放不開。
“有什麽難為情的?”沈喆輕輕一笑,“又不是給你屁股上藥。”
梁赫欲言又止,這小子平時的斯文得體總不會都是裝出來的吧?
“就算屁股上我也可以幫你啊。”沈喆唯恐天下不亂,又加了一句。
梁赫的臉色半青半紅:“你能別一口一個屁股嗎?”
“怎麽了?”沈喆見他那表情,頓時了然,“我小時候經常去醫院找我媽,她要那麽扭捏,就沒法給人治病了。”
難怪呢。
沈喆深受家人影響。梁赫有時覺得他身上有幾種迥然相異的特質——矛盾,但能夠完美融合。
“來吧,把我當成護士就行。”他的左膝擱在沙發上,稍微俯下身,一手小心地掀開梁赫的下嘴唇。
指尖的溫度即使在夏天也有點涼。經過一通“屁股”發言的洗禮,梁赫對待噴藥這件事也沒那麽強的窘迫感了。像對方說的,起碼不是扒了褲子給屁股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