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珊轉學之後,倒數第三排多出一個空位,羅茗鈺重新對班級座位進行調整,沈喆的位置往前挪,聞昊也挨得遠了,梁赫又變成和曹蕾鄰桌。
沈喆的情緒在慢慢恢復,更多精力用在學業上,借以轉移注意。
曹蕾不太習慣上晚自習,加上她成績好,不需要任何監督,跟羅茗鈺申請了照常放學。每天晚上,梁赫身邊的位置是空著的。
晚自習期間教師對班級座位管控沒那麽嚴,經常有互相換座位的,沈喆便依舊到他這邊來自習,說可以讓梁赫幫他補補數學或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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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用功?”梁赫發現沈喆又抱了遝複習資料過來。
“嗯,除了學習,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他的話裡似乎仍有一絲無奈的成分。
“你真沒事了吧?”梁赫問。
“沒事,”他笑著搖了下頭,“對了,以後別打我手機了。”
“怎麽了?”
“我把手機還給我爸了。”
梁赫微訝:“你不是說叔叔能理解你嗎?”
“是我不想用了,”沈喆不太在意地說,“用處也不大,還容易分心,以後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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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前的一個晚上,沈喆收到了徐文珊發來的最後兩條信息。
【不必遺憾,就當是回到最初的軌跡。】
【你是我遇見過的最溫柔的人,沈喆。謝謝你,讓我擁有過這樣快樂的一段時光。】
沈喆看了許久,本想清空手機裡的信息,終是沒能做到,最後關機,取出電話卡,把這些交給了沉思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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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麽說,梁赫也能猜到,手機上應該還有不少過去的記憶,如果留著,失落或許更難消退。
“我也覺得沒啥用,又不讓開機。”梁赫輕描淡寫地附和。
盡管平時住校,電話聯絡的機會不多,沈喆還是把自己家裡的號碼給了梁赫,隨後攤開練習冊。
“聽歌嗎?”梁赫晃了晃手上的隨身聽,遞給他一根黑色的耳機線,“邊聽邊做題,效果也不錯。”
沈喆第一次見梁赫把隨身聽帶到教室,他自己也有,但總是放在宿舍。
“什麽歌?”
“樸樹的,”梁赫把另一邊的耳塞塞進了自己的左耳,“你不是以前還說想借我的磁帶?”
好像是上學期合唱比賽前的事了。
“哦,但是你一直沒拿來。”
“我老忘,”梁赫訕訕地笑道,“你也沒提醒我啊。”
“我以為你就是隨便說說,哪好意思追著要。”
“沒事,現在聽也不晚,一塊聽吧。”
“羅老師發現怎麽辦?”以前還不明顯,但現在沈喆對他們的班主任產生了一些說不上來的提防心理。
“我帶著英語磁帶呢,”梁赫亮出抽鬥裡的一盒《高考英語聽力》,“她一來我馬上換。”
“真有你的。”
一副耳機,兩根耳線,一根掛在沈喆的右耳,一根在梁赫的左耳。
被塞住的耳朵癢癢的,裡面傳出的聲音有點低,也有點沙啞,一首很悲傷的歌,陰鬱的蘇聯調,內容是遠赴戰場的戰士,從此屍骨長埋他鄉,而於曾經盟誓的白樺林,心愛的姑娘至死都在等他(*)。沈喆渾渾噩噩地想,是否只有觸及生死,才會刻骨銘心。
這首歌唱了好幾分鍾,然後開始播下一首的前奏。梁赫始終保持警覺,注意到教室外過重的腳步聲,以為有什麽情況,飛快按下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