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徐文珊不見人影,自己再不跟著,他的境況有點淒涼。
“我在這坐著,你不煩吧?”
沈喆扭過頭,瞅著梁赫看了一忽,苦笑一聲:“我幹嘛要煩你。”
“不煩就好,”梁赫雙手撐在身體兩側,頭稍稍後仰,“沒事,你想說話就說,不想說就坐這歇著,看他們跑步。”他的下巴往跑道那邊一努,這個時間慢跑健身的學生很多,“你看聞昊都快跑趴下了。”
沈喆彎了彎唇,須臾臉色又沉下去:“梁赫,我其實什麽都處理不好。”
作者有話說:
後面又要重寫,我的存稿全是廢稿(跪
第23章謝謝
“我什麽都處理不好。”沈喆臉上的神情與其說是頹喪,更像認命後的感慨。
梁赫盡量以輕松的語氣附和:“自己都還是小孩能處理好什麽?”
沈喆看了他一眼:“你才小孩呢。”
“可不是嗎,沒成年不都是小孩?”梁赫說,“十七八歲就想著擔事兒,可能嗎?”
往日於台前演講或領讀的沈喆,在梁赫看來是老練從容的,不太像他們這個年紀的人;而現在與自己並坐的同桌,徹底褪去了外層偽裝,露出同屬於少年的無奈與憂傷。
沈喆聽了他的話之後,嘴角也終於有了一絲弧度。
“你知道嗎?我什麽都不懂,”他依舊半斂著笑,只是語氣略顯滄桑,“那時覺得快樂就好,談戀愛快樂就談。”
“你很喜歡她嗎?”梁赫不自覺地脫口,之後暗自緊張,怕觸到他的傷疤。
“嗯,”沈喆點點頭,他第一次與人談論戀愛的心態,“可是我沒有想過別的,什麽畢業以後,或是更長遠的……我覺得那些還很模糊,我只知道現在很開心。”
“不然呢?”梁赫認為無可厚非,他們倆本來也沒什麽錯,“現在談戀愛不就是這樣嗎?”
“我沒有想過家裡人會怎麽看待……”
“你爸爸——是不是說了什麽?”婚宴上梁赫見過的沈父面目嚴肅,今天那個男人也來過學校。
沈喆卻搖了搖頭:“其實我爸還好,他希望我專心學習,但也沒有強烈反對這件事。”
“叔叔挺善解人意的啊,”所以沈喆為何如此低落呢,梁赫試探著問,“是因為徐文珊那邊嗎?”
“嗯,她——”沈喆目露哀傷,“她爸爸打了她,因為我們的事。”
“挨打?”梁赫感到不可思議,就因為談了一場或許不合時宜的戀愛,被班主任辱罵、被家長責打……這真的是二十一世紀嗎?
“她家裡要求很嚴,”沈喆扭頭看著梁赫,“你想不到吧?我也一樣。所以說——我什麽都不懂,我家裡人能夠寬容地對待我,我從來沒想過她面對的是怎樣的環境。”
徐文珊愛笑、愛說、愛幫助同學……看上去被呵護得很好。沈喆所透露的信息的確出乎梁赫意料。
“我承擔不了事情的結果,她更不能。”
“那你們——你們分手了?”
沈喆垂著頭,視線落在自己腳尖上,半天沒聲音。梁赫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唐突,也不指著從他口中聽到答案了,沈喆卻又突然開口:“她會離開我們學校。”
太陽幾乎落下去,主席台旁的光線更弱了,他整個人完全被罩在陰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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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珊的父親認識縣中的校長,縣中實行半軍事化管理,非常嚴格,高考成績也相對穩定。當年中考結束後,她的家裡人就打算送她去那邊讀高中。然而徐文珊堅持想進市裡的學校,父母勉強同意,要求是高中階段把全部心思放在學業上,不得出任何差錯。
與沈喆的相識擾亂了她的既定軌跡,事情一經暴露,引起父母的勃然大怒,想留在這裡念書就不太可能了。
這些事沈喆沒有對梁赫做詳細說明,他無力對任何人解釋。梁赫通過其他同學的小道消息還是明白了個大概,畢竟徐文珊是真的轉學了,就在事發後沒幾天。
沈喆偶爾對著空出來的座位出神,面上毫無表露。他仍擔任著語文課代表,分內的事沒有過一絲懈怠,與羅茗鈺的往來也不見半分火藥味。除了轉走一位女生,這個班級似乎沒有過任何變化。
梁赫很久沒有與沈喆一起幫班級打水了,自從上學期他說“一個人就夠了”,兩個人總是默契地分開。不過周三下午,梁赫在沈喆走到窗邊時也跟著過去,先他一步拎起右邊那個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