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參意外於席免對字靈的信仰和情感,能生出字靈的條件是極其苛刻的,有作者筆下的真情實感和信仰,更要有大眾基礎的喜愛之力,照朱亦權的話,席免寫出來的東西從不給別人看,那他就只有自己是讀者。
一個人,要多濃烈的情感,才能出現字靈?
朱亦權聽完後沉默了。
他看著因為字靈消失仍然有些瘋狂的席免,眼神複雜,“哥,這二十年,你……不會都在寫表叔吧?”
席免的眼神變了,他猛地看向拾參,砰的跪下,“你救他,你救他……”
朱亦權,“……”
拾參,“……”
站在院門口穿著旗袍雍容華貴的老太太捂住嘴,掉淚,扶著她的婦人眼眶猩紅,歎了口氣,“造孽啊。”
院子裡的人看向院門。
朱亦權松開攥著席免的手,大步朝院門外走過去,“外祖母,母親,舅媽。”
黃敏歌暗地裡瞪了他一眼,攙扶著老太太的手,和另一邊的婦人柳月淑道,“母親,二嫂,進去吧。”
老太太淚眼盈盈,視線沒從席免身上移開,不著痕跡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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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坐在藤椅上,慈祥的望著拾參和古賦聲,看他們長相出眾,氣勢不凡,便知道他們非池中物。
“好孩子。”
古賦聲是古家人,她有耳聞,但拾參她卻是想不出是哪家名門世家的小子,想想小閨女提到拾參的敬重,便猜想他是隱世大家的公子了。
“老太婆來打擾了。”
院子裡清場,妖鬼和古家保鏢被趕進了屋,老太太一家五人在,古賦聲親自泡茶,老太太姓黃,她丈夫席姓,夫妻兩都是和不少領導人走過戰爭歲月的英雄,她的魄力和英勇,古賦聲耳聞能詳,對她自然是尊敬的。
“老太太隨時來,我們隨時恭候!嘗嘗這蓮子茶,清淡些。”
老太太笑眯眯的,聞著茶香就覺得口齒生津,定是好茶,她嘗了一口後,反而不能多喝了。
將茶杯輕輕放回茶幾。
她的視線落到拾參身上,意外的和拾參的視線撞在了一起,她渾濁的雙眼愣了瞬,繼而笑著指向席免,“我這個不省心的外孫,讓兩孩子看笑話了。”
拾參搖頭,“他用情深,我覺得挺好。”
老太太和黃家兩姑嫂的眼皮跳了跳,黃敏歌上回和拾參見過,自認她和拾參也算是熟人了,“母親,要讓拾大師救席免,他的事不必瞞著了。”
老太太沉默。
柳月淑苦笑,她就席免這一個兒子,這二十年,她就是生生熬過來的,夠了,有再多的懲罰都已經夠了。
這些話,她在肚裡藏了十幾年,早就該說出來了。
本以為話倒嘴邊,會難以啟齒,事實是她從未發現自己的口齒這樣伶俐,順口而出。
話要從老太太的小兒子席眠風說起,老太太五十九的時候生了席眠風,老兩口老來得子,自是千般寵萬般愛,更何況席眠風頭上還有五個兄姐,造就了他無法無天膽大妄為的性子。
席眠風比席免大五歲,席免從小就喜歡跟在席眠風的屁股後面玩,席眠風無論上哪,他都必須得跟著,真就是個跟屁蟲。
席家長輩笑話了席免十來年,直到席免十六歲,他和席眠風在院子裡親嘴,被席家長輩撞了個正著。
可想而知,席家的震動有多大。
席眠風將所有責任問題都攬到他自己身上,他被席老爺子抽了九十鞭子,生生抽斷了一條腿,在這一天后,席眠風徹底從席家消失了。
席免大病一場。
“自他醒來後,就開始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開始寫東西。我們誰也沒見過他寫的東西,只知道他屋子裡的書架上,擺滿了本子……”
古賦聲疑問,“席眠風離開席家,你們沒有去找過?”
黃敏歌歎了口氣,“怎麽沒找?這二十來年,我們都沒停止過找他回來。”席眠風也是她疼著長得的親弟弟啊,那時候被抽了九十鞭子,抽斷了腿,她都難以想象他是怎麽離開家的,她弟弟多自傲狂妄的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到外面又是如何生存下去的。
席免捂著臉,遮掩臉上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