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小了,也停了。
但他們還是擔心洪水會漲到家裡來。
張愛國的奶是和王春梅睡的,夜裡,王春梅起了兩次,她都是醒著的。王春梅拿著手電筒從外面進來,張愛國的奶坐起身。
“怎麽樣了?水退了嗎?”
“退了。”王春梅打了個哈欠,坐在床邊,“你老趕緊睡,別擔心,我看水退到田邊了。”
愛國奶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退了好,退了好。”她躺下,睜著眼說,“有十年了吧,下這樣的雨,河水漲到家裡來,怪嚇人。”
王春梅嘀咕,“是有十年了,那年參兒剛六歲,那暴雨下的就像是被捅破了天,也是長大水,屋裡都泡了一米高。”
愛國奶擔心,“大雨過後就是大旱啊。”
王春梅睜開眼睛,“那是旱了三年……”
隔天一早,洪水退到了河邊,到處都是淤泥,村民們站在田埂上,看著滾滾黃河水,也算松了口氣。
“萬幸,稻苗沒被洪水衝走。”
“是。萬幸啊!”
拾參醒來的時候,王春梅和拾衛東在掃院子,院子裡被洪水浸泡,滿院子淤泥,竹掃把都掃不動的淤泥,只能用鏟子和鋤頭。
拾參打了個哈欠,“娘,別鏟了!去稻苗田抓魚,去晚了可就沒了。”
“魚?”王春梅驚呼,“稻苗進魚了?娘這就去。”扔了鏟子提了桶就走。
拾衛東沒去。
吳小四聽到能抓魚,顧不得穿鞋,急哄哄的從屋裡跑出來,“嬸嬸等等我。”
拾參將他擰回來,讓他帶上簸箕好抓魚。
吳小四咧嘴,“哥哥,我抓好多好多魚回來。”
張愛國昨晚和他睡,當然也知道有魚,也急忙追著跑,他沒空跑回家拿簸箕,就在拾參家借了個。
今天是陰天,沒陽光。
青衣有養魂珠和聚陰陣護身體,她的魂體結實了不少,像現在這樣的天氣,她就能現身。
“公子,青衣也去幫忙。”
拾衛東結結實實的被她嚇了一跳,青衣是突然出現、突然出聲的,穿的又是戲服,拾衛東手裡的鋤頭都沒拿穩,砸在地上淤泥濺了一腿。
青衣含羞,和他行禮,“讓你受驚了,是青衣之過,青衣給你賠不是。”
拾衛東看她說話細聲細語柔聲似水,也尷尬,“不必賠不是。”
青衣含笑,和他欠了欠身,就走了。
拾衛東看她穿著戲服欠身行禮,這樣子就怪異,他撿起鋤頭,一抬眼,就看到女人走在淤泥上,仿佛踩著棉花一樣輕盈。
關鍵,淤泥上還沒有腳印。
拾衛東,“!!?”
震驚滿臉。
他猛地轉頭,聲音拔高了五個度,“拾參。”
拾參被他這一嗓門嚇得哆嗦了下,杯裡的水差點倒在古賦聲的身上,拾參嘖了聲,他大伯就是大驚小怪。
古賦聲接過他的杯子,“出去看看出什麽事了。”
拾參嘿嘿笑,“準是被青衣嚇的。”
拾衛東呼吸急促,“參兒?你出來。”
古賦聲也忍不住彎唇,“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