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輕舟翻著手中的文件,有些漫不經心地想著:未來,等到我的研究也空下來,我一定要把這個多功能靈石玉佩的事情給搞定……
不過,真心地,對他來說,回國也是一件好事兒。
畢竟,對於位居頂尖的科學家來說,來自國家的支持不會比在國外受到的支持少。倪輕舟在國內,說不定還能拿到比國外更多的資源支持。而接下來他要投入的靈石新能源,也是非常有劃時代的意義、非常讓他感興趣、願意投入的大型項目。
在倪輕舟的胡思亂想裡,陸宴遲的發言終於告一段落。
來自各個領域的專家開始提問,而倪輕舟卻還是有些心不在焉。
對於陸宴遲的演講和這些提問,他還是比較熟悉的,畢竟昨天一回到國內,就被處在焦慮狀態的陸宴遲拉了過去,幫他一起做科研的推演。
也就是說,陸宴遲的發言,他之前已經很熟悉內容了;而今天碰頭會裡各位專家們的提問,也沒有超脫他們的推演范圍。
他和陸宴遲的年齡畢竟都不大,論資歷肯定比不上這些專家學者,但陸宴遲作為牽頭人,必須要鎮得住場子、把握住這次機會,所以他們對今天碰頭會的要求非常高,方方面面都進行了推演和補全。
現在看來,陸宴遲細致周到的安排、詳細到位的解說,確實是鎮住了那些專家學者們,也算是開了一個好頭。
與會的人員們漸漸散去了,陸宴遲從講台上走下來,直直往倪輕舟的方向過來。
“恭喜,”倪輕舟放下手中的文稿,站起身來,道賀說,“這個會議,開了一個不錯的頭。”
“謝謝……嗯,那個,我覺得我欠你一個道歉,”陸宴遲猶豫著開口道歉,“是我之前考慮不周,在這種新能源的大事情上找了你和歐尼斯特研究所合作……這次拖累你了。”
“不,明明是我沒有什麽政治敏感度,”倪輕舟無奈地笑了笑,“科學沒有國界,但科學家有國界——這句話真是至理啊!”
“辛苦了,好不容易回國,一回國就被我拖去討論了一整天的事情,”看上去,在完成了這個碰頭會、確定下來了整個項目的時間計劃和人員安排後,陸宴遲也輕松了不少,都可以說一些閑話了——昨天的時候,他可根本不會說什麽靈石新能源課題外的話題,“我請你吃飯?”
“好啊,”說到吃飯,倪輕舟的眼睛頓時一亮,“去吃特供小食堂嗎?”
他不禁回憶起了特供小食堂那無上的美味,頓時幸福感和期待感up-up-up。
“走、走、走,”特供小食堂是雍涼市基地內部人員共同的愛好,陸宴遲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現在就出發。”
“回個國還真不容易,”路上,倪輕舟小聲抱怨起來,“我以前聽說過錢老先生的故事,真沒想到那種事情,居然有可能發生到我自己的頭上……”
“回國了就好了……”陸宴遲安慰了幾句,然後非常有科研從業者特性地、把話題扯到了科研項目上,“對了,歐尼斯特國際聯合研究所那兒,對於靈石新能源發現的進展,現在怎麽樣了?”
“嗯,我離開那兒的時候,”倪輕舟回憶了一下,回答道,“他們已經和埃裡克美易集團簽訂了巨額的投資協議。具體的協議細節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們打算停掉一些不那麽重要的項目,全力投入到新能源項目之中。”
“我原本的多功能靈石玉佩的研究項目,”倪輕舟無奈地攤攤手,“也這樣被停掉了。”
“除此之外,”他繼續說著自己知道的消息,“埃裡克美易集團為歐尼斯特研究所聯系了好幾個相互支援、共同開發的研究所,估計會又競爭又合作,我感覺他們的壓力很大的。”
“協議可能含有什麽對賭條款吧,”陸宴遲猜測道,“很多國際上的投資都是這樣的。”
“也許吧,”倪輕舟聳聳肩,“昨天我離開歐尼斯特的時候,他們已經把全研究所擁有精神異能的人,都編進了靈石能源的項目中,打算靠著精神系技能堆積,強行堆過所有的疑難困惑點。”
“這樣啊……”陸宴遲微微皺了皺眉,“那他們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說不定能追上我們。”
“也不一定……”倪輕舟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個人覺得,埃裡克美易集團的投資有點古怪,他們並不像是要全力押寶在新靈石能源上的樣子……”
“不、不、也不對,”說到一半兒,倪輕舟就把自己的話給否決了,“……總之,哎,我總覺得他們的態度有古怪。”
“是嗎?”陸宴遲調動了一下自己的腦筋,回想了一下埃裡克美易集團那舊能源時代寡頭霸主的背景,然後頗為無所謂地聳聳肩,“不管了,我們做好自己就好。”
“沒錯,我們做好自己就行,”這話,倪輕舟非常認可,“我在國外研究所裡也待上了有一會兒了,他們那兒的氛圍,和我們國內那種集中力量辦大事、不計成本都要乾的邏輯非常不同。”
想當年,全球合作搞核聚變的時候,先是相關國家艱難談判扯皮了將近5年多,才共同簽署了。《聯合實施國際熱核聚變實驗堆計劃建立國際聚變能組織協定》和《聯合實施國際熱核聚變實驗堆計劃建立國際聚變能組織特權和豁免協定》文件,於2006年12月1日正式成立國際熱核聚變實驗堆計劃。
光最初的談判就花了五年,後面的扯皮就更加麻煩了。
在當時,為了方便運作,整個項目自然要建設在參與國之一的領土上。承建項目的好處很多,巨額工程合同還只是短期的小利,更重要的是本國核能研究事業將得到巨大促進、確保世界領先地位。
然而,為了這個利益,聚變實驗堆計劃的參與國開始相互撕逼,有四個國家相互進行競爭,而剩余的參與國各自有支持的對象,一度陷入無法抉擇的僵局。[注]
而這場選址的僵局,甚至足足僵持了一年半,才勉勉強強有了一個結果。
五年加一年半,從最初提議到正式項目運作,這就是快七年過去了。
而一個科學家的黃金時間,根本沒有七年。
反看華國,有一些科研奇跡,那真的是在不可能中闖出來的可能。大家耳熟能詳的兩彈一星的故事,幾乎徹徹底底是從一無所有中,建立起的科研大廈。
有些事情,了解得越多越多,就越會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