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聶志博聳了聳肩，“白宮前又鬧了一場很大的遊行，遊行者打出的口號是：‘抵製新能源，還我工作崗位！’”

“是嗎……”陸宴遲聽得目瞪口呆，“可是，不是，我怎麽記得就在昨天，好像情況還一切安好啊？”

“我記得，昨天不是還有一個大新聞，”陸宴遲努力回憶著消息，“是采訪一個靈石新能源的研究人員的，講述對於新能源時代的期望什麽的……？”

“輿論變化太快了，我們合理懷疑，其中有推手，”聶志博淡然地說——事實上，在搞情報和搞輿論的人眼裡，絕大多數網絡上的紅火新聞，背後都有推手，幾乎找不到什麽例外，“對了，值得一提的，還有你曾經合作過的歐尼斯特國際聯合研究所，他們都快被暴民圍攻了，據說還砸破了玻璃，幸好沒有損害到什麽研究人員，鬧出什麽生命危險。”

“這……”作為沒有親身經歷過這短短時間內網絡輿情氛圍變化的人，陸宴遲簡直有點難以理解，“這又是怎麽搞的？怎麽這麽誇張？都到線下攻擊科研人員的地步了？”

“套路而已，”搞情報出身的聶志博對此倒是沒有特別激動，“有空你可以問一問徐少陽，他是輿情部門的，搞這套比你我熟悉多了。”

“那，”陸宴遲愣了一愣，開始追問關系到自己的切身問題，“這種不對勁的風向，會影響到國內嗎？”

“哦，這個可以稍微放心一點點，”聶志博回答道，“畢竟我們有‘牆’存在，影響不會那麽直接，而且國內是不允許這種鬧事的，你敢鬧就要做好蹲大牢的準備。”

“更何況，輿情部門那兒，”看著陸宴遲還皺著的眉頭，聶志博補充道，“徐少陽正在帶領一個攻堅團隊，加班加點地搞操作，努力平息著國內這種爭吵的氣氛，有一點苗頭就掐滅，放心，弄不起來的。”

“我來提醒你，”聶志博指了指盒飯，示意陸宴遲別忘記吃飯，“是為了讓作為項目領頭人的你有個心理準備，別對這件事什麽都不了解，不是讓你來為此擔心的——具體的事情，交給我和徐少陽就好。”

“這樣啊，多謝，不會影響太多到我們科研團隊團隊身上就好，”陸宴遲松了一口氣，重新豎起了筷子，但轉而他就忍不住了好奇心，追問了一句，“你覺得，國際上搞這種輿情的是誰啊？”

“還能有誰？看誰獲利最大就是誰唄！”聶志博攤攤手，用一種看透了一切的語氣說道，“雖然還沒有明確證據，但裡面肯定少不了那些既得利益者的攪混水。”

“尤其是，那幾個連新能源還沒正式弄出、就爆出裁員消息的公司，”聶志博忍不住搖搖頭，“有一個算一個，肯定是輿情背後的推手的一份子。”

“他們是真的要能源轉型裁員嗎？”陸宴遲一邊吃，一邊問道。

“第三次世界大戰對很多公司都有很大的壓力，有些公司早就想裁員的；還有一些公司知道，現在有著[謎語連環]這種副本，新能源會很快到來，所以提前就開始做轉型準備，”聶志博分析著，“現在不過是把裁員消息放出來，同時還能給新能源潑一下髒水，引導一下輿論，免得自己裁員引起什麽眾怒——一石三鳥，就這樣咯。”

“也就騙一騙網絡上的人了，”聶志博笑了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絲嘲諷，“網民的輿論，那不是最好引導的東西麽，對吧？”

“是吧……”一向專心於科研、對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無感的陸宴遲聳了聳肩，“我只求他們別影響到我的工作就好了。”

“不會的，這點你可以放心，”這話，聶志博敢打保票，“我們的國情和國外不一樣，資本的力量永遠佔不到什麽上風。”

對這句話，陸宴遲當然非常認同。

與海外源遠流長、已經形成牢固勢力、甚至可以轉而影響到各國政治的能源寡頭們不同；

在華國，能源這種領域，是徹徹底底掌控在國家的手裡的。

華國能源公司的屬性，與其說是一家企業，其實本質上更像是政府的一個衍生，而其中領導層的身份，更重要的也是其政府的層級，而非能源公司管理者這個身份。

尤其是在現在，上山打老虎的行為盛行，這種事情還想要和國家唱反調，怕不是找死喲。

“國外的那些輿論，主要說了什麽？”放下心了之後，陸宴遲的好奇心就起來了，“為什麽會引起那麽大的反響？”

“就是說能源變革中總有陣痛，他們不想成為這陣痛的承擔者唄，”聶志博言簡意賅地總結道，“當然嘍，現在的輿情已經變成了——過快的變革只會帶來滅亡，人類的進步應該變得更穩健。”

“反正表面上看，”聶志博忍不住“嘖嘖”了兩下，“怎麽看怎麽高大上。”

“可是，”陸宴遲猶豫了一下，回復道，“任何變革都會有陣痛，任何顛覆式的進步，都注定會有犧牲品，這都是遲早的事情。蒸汽機和電力席卷全球的時候，也沒有做什麽‘人類的進步應該變得更穩健’的行為啊？”

“所以說，他們說的非常‘正確’嘛，”聶志博略有點抱著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態度，“大義凜然，簡直是一場‘屬於人民大眾的戰爭’。”

“‘大眾的戰爭……”陸宴遲品味著這個詞匯，忍不住搖了搖頭，剛想對這個詞匯發表一點意見——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話語，被手機的提示音打斷了。

他的手機就放在文件旁邊，其上面的推送也分外明顯：

“叮咚。”

【您關注的UP主“九曲”更新了視頻《超凡時代》】

“九曲更新了新視頻，”聶志博用眼角的余光掃到了陸宴遲手機上的這個通知消息，忍不住微微皺了一下眉，“在這種敏感的時候嗎……”

陸宴遲放下了筷子，直接拿起了手機，點開了推送——在閉關研究靈石新能源的期間，他關掉了手機的所有推送，唯獨留下了一個視頻軟件的推送，就是為了第一時間看到九曲的新視頻。

“這次的視頻標題叫什麽？”聶志博湊過來，一邊套著自己的手機，一邊看陸宴遲那已經點開的視頻屏幕。

“視頻的名字叫做，《超凡時代：二維畫卷》”，品味著這個名字，陸宴遲不禁有些期待，“也不知道勇者會在這個視頻裡，暗示些什麽、說明些什麽，給我們帶來怎麽樣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