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雪真挑起眉:“嗯?你想通了,決定不纏著我了?”
何靜書沒出聲,帶著賀雪真到車裡坐定了,才說:“我思前想後,就算我不告訴你,這個消息你遲早也會看到。由我來告知你,情況至少可控。”
“你到底要說什麽?”
“傅明霜被朗歡殺了。”
賀雪真一愣,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何靜書則緊緊盯著他,觀察著他的反應。
過了好半晌,賀雪真輕輕吐出一口氣:“你在擔心什麽?難道你以為我會為他的死自責?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何靜書倒不是擔心賀雪真會自責,而是大仇終於得報,賀雪真沒有這個念頭支撐,他擔心賀雪真會再度自殺。
賀雪真看著平靜,但何靜書不敢掉以輕心,把賀雪真送回住處,賴著不走,抱著被子窩在客廳的沙發上。
賀雪真一直有些恍惚,那是一種大仇得報後的空虛之感。他無暇應付何靜書,只能由著他去了。
何靜書給師兄發了個信息,說了傅明霜死了的事情,師兄讓他密切關注賀雪真。
幾天后的一個早晨,賀雪真從臥室裡走出來,西裝領帶,板正筆挺,一副要外出的樣子。何靜書連忙從沙發上爬起來,翹著一頭呆毛問:“哥哥今天要去哪兒?”
“今天傅明霜出殯,我去給他上柱香。”
第85章世界四完結
東山殯儀館,花圈一徑排到殯儀館大門外,路旁堆著黃黃白白的菊花,賓客扎堆進出,清一色黑色西裝,天色不好,這一幕便更顯得肅穆悲壯。
傅家人穿進傳出,操持接待,傅明霜的那些朋友們都來了,就連尹司誠都被恩準從國外回來,穿一身藏青色西裝,跟在長輩們身後默默看著,別管兩人之前撕得多狠,人死是大。
賀雪真來時,一陣風似的,撥開人群,眨眼間便走進了靈堂。眾人都驚呆了,沈容、江崇、李明越、尹司誠……甚至是正在燒紙的傅母都呆在原地!
賀雪真不緊不慢,取一把香,湊近火盆點了。傅母這才反應過來,臉色大變,怒道:“你還敢來!”
賀雪真悠悠微笑:“您要在傅明霜的靈堂前跟我吵架嗎?”
這一句話煞住了傅母,賀雪真點了香,拜了幾拜。至始至終,他都面含微笑,一陣風似的進來,又一陣風似的退出去,尹司誠一直白著臉狠狠盯著他瞧,他卻始終未曾看過他一眼。
見他一派輕松地離開,尹司誠叫了他一聲:“雪真!”立刻被長輩按住肩膀,壓低聲音:“你也想步明霜的後塵?!”
尹司誠正想說話,就聽傅母放聲哭了起來。
賀雪真走到殯儀館外,一個陌生中年男人追上來,問道:“你是賀雪真?”
賀雪真點頭,面露疑惑。
“下午律師會在半山公館宣讀明霜的遺囑,三點鍾,請你務必過來。”
賀雪真想說,傅明霜立遺囑,和我有什麽關系,可想起傅母今天怨毒的眼神,他欣然點頭。傅明霜說不定給他留了點東西,看看傅母肉疼的表情也挺好。
何靜書送他回家,下午又兢兢業業把他送到半山公館,並堅持扮做賀雪真的助理,一路護送到公館內。半山公館是傅明霜另一處不動產,這間別墅以及後山半座梅園都是他名下的。
傅家人早早地就等著了,見到賀雪真來,一個個表情複雜,或深思,或怨毒,或等著看好戲。傅母煎熬數日,已近燈枯油盡,再度見到賀雪真,她倏然站起來,歇斯底裡地叫道:“他怎麽會來?!這裡跟他有什麽關系?!”
早上那名中年男子喝住她:“弟妹,律師說他得來。這是明霜的意思。”
傅母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目光發怔。
這些人裡,一位身穿職業套裝的女性獨自坐在一邊,腳邊放著個公文包,一看就是律師。她見賀雪真來了,站起來說:“我姓秦,是委托人傅明霜的律師。人都來齊了,時間也到了,下面由我宣布遺囑。”
賀雪真找了個地方坐下,何靜書站在他身後,保護的姿態昭然若揭。
律師清了清嗓子,開始宣讀傅明霜的遺囑。
這份遺囑,訂立於一個月以前,差不多是他從何靜書那裡得知療養院事件的時間。
遺囑中他把三分之二的資產,股份,都留給了賀雪真,剩下的那部分,又分成了兩份,一份給傅母,一份給傅家的這些人均分。
傅母遺囑還未聽完,便急促地驚叫一聲,暈厥過去。幾人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好歹把她弄醒了,盼著她說兩句,製止這荒唐的遺囑。
傅母卻怔怔的,不做聲,眼神發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