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靜書不肯出宮,賀雪真隻得硬著頭皮跟何尚書解釋,何靜書不想叫他為難,親自去跟何尚書表明態度。聽宮人說,他被何尚書追著,“臭流氓”、“小色批”地一通打罵。
聽說何靜書要留在宮中,反應最大的除了何尚書,便是鳳律。鳳律深夜進宮求見,賀雪真猜到他想說什麽,不想聽他囉嗦,叫人打發他走。
何靜書合衣坐在賀雪真身邊,問道:“陛下為什麽不想見他?我瞧著鳳侍郎怪可憐的。”
賀雪真臉色冷淡:“若不是他針對你,你也不至於斷了仕途,進這孤零零的深宮裡來。你不用替他說好話。”
何靜書微笑道:“我知道陛下孤獨,我進來陪陛下,這不是很好嗎?鳳侍郎當時也是關心則亂,他一心為陛下著想,陛下別怪罪他。”
賀雪真摸摸他的頭:“你太善良了。”
何靜書跟崔治完全是不一樣的人,崔治可沒這麽好心,不會幫欺負過他的人說話。這人單純善良,進宮完全是因為自己而起,賀雪真打定主意,就算不能給他感情,但對他照顧一二總是可以的。
宮人進來回稟,鳳律一直等在宮門口,聲稱若是陛下不見他,他就不走。賀雪真無法,隻得道:“叫他進來吧。”
鳳律跟在宮人身後,來到寢宮前,何靜書正帶著人回自己宮裡去。
鳳律冷眼看著他,何靜書身穿錦衣宮服,男妃的宮裝與女性嬪妃不同,仍是男性裝束,服侍以靛青、靛藍等冷色調為主,以金線繡出暗紋,這顏色竟是極襯何靜書,顯得他面如冠玉。宮裝腰間扎著一條玉帶,勾勒出勁瘦的腰身,饒是鳳律也不得不承認,何靜書雖還是個少年模樣,但他無愧於京城第一美的名號。
再給他兩三年,人長開了,怕是越發貌美。
可恨。
鳳律向何靜書行禮:“見過嫻妃殿下。殿下這是要回自己宮裡去,怎麽沒被陛下留宿麽?”
何靜書從容微笑:“陛下依依不舍挽留我,是我不想讓陛下再勞累一宿。陛下累壞了,需得好好休息才是,鳳侍郎也莫要耽擱太久,別耽誤陛下休息。”
何靜書說得曖昧,鳳律也是男人,焉能不懂,想到賀雪真在這小流氓身下婉zhuan承huan的模樣,鳳律妒忌得發狂,恨不得把何靜書碎屍萬段。
何靜書還要火上澆油,微笑道:“鳳侍郎,我沒說錯吧。”
鳳律的笑容都已經維持不住,冷冷地看著他,問道:“什麽?”
“鳳侍郎,我說過的,我不僅是陛下命中注定的貴人,我還是陛下命中注定的人!”
看著鳳律快要裂開的表情,何靜書端著姿態,施施然離去。
鳳律進了寢宮,看著隻著一身單衣的賀雪真,眸光像個鉤子,恨不得把他bo光了對燈細看,這本應該屬於自己的身體,究竟被外人染指了多少。
賀雪真有些不悅,攏了攏衣襟,問道:“這大半夜的,鳳侍郎進宮裡來,有什麽事?”
鳳律問道:“陛下當真要把何靜書留在宮裡嗎?”
“這不是鳳侍郎的意願嗎?”賀雪真眸光冷淡。
“陛下,何靜書那種人,不配留在你身邊,他根本就不懂你!”
賀雪真動了氣,斥訓道:“鳳侍郎,你知不知道,方才嫻妃還在為你說情,你倒好,背地裡如此貶損他!你可真是……你真是半點比不上他的善良寬容!”
鳳律氣到嘔血,何靜書那小流氓一肚子壞水,怎麽可能真心實意為自己說好話,他不過是在陛下面前裝模作樣罷了!陛下為什麽這麽單純,輕易被這人蒙蔽?還反過來責備自己不如他!
“陛下和他認識多久,比得上臣與陛下這麽多年相依相伴的感情嗎?”鳳律情緒激動,眼中竟帶上了幾分瑩光,紅著眼圈質問道:“我究竟做錯了什麽,陛下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賀雪真看著鳳律的樣子,委實疑惑不解。上次鳳律拉他的手暗示他,他便覺得奇怪,現在鳳律的話說得更加明白,賀雪真的迷惑卻更深了。
他看著鳳律,問道:“你這是在剖白心意嗎?”
鳳律一臉悲愴,神情淒然:“陛下何必明知故問?”
“那你喜歡我?”賀雪真連朕這個自稱都不用了,他是在以一個普通男性的身份,問鳳律的心意。
“陛下難道現在才知道?”
賀雪真沉思良久,既然鳳律喜歡他,為什麽前世這個人要說那種話,為什麽要背叛他去輔佐鎮南王?為什麽要在京城攻破之後,派人把他擄走,餓他三天,還讓兩個醉漢羞辱他?
可惜,賀雪真已經得不到答案了。
“鳳律,以前的種種都已經過去了,朕不想計較過去,你也不要再糾纏不清,你我主聖臣良,齊心合力,共創太平盛世才是正道。”
鳳律一顆心卻是跌到了谷底,隻覺得渾身冰冷,他搖了搖頭:“陛下,臣已經沒有心力輔佐你了。”
他說罷,告退離去。
賀雪真皺起眉頭,叫來一名侍衛,交代他跟著鳳律,查看他的動向,若這次鳳律還想去幫別人造反,就別怪他先下手為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