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貓很是不悅地甩了甩尾巴,自己辛辛苦苦耗費精神力替它療傷,不表示感謝也就算了,居然用完就丟?
真是貓改不了咬蟲!
算了,看在填飽了肚子的份上,不計較不計較。
秋洛默念了三遍宮廷禮儀,終於心平氣和下來,淡定地重新背起裝食物的小包包,揚長而去。
那廂,隔著一扇門的豪華套間裡,黑豹艱難地挪動腳步,跌跌撞撞跑進冥想室,把自己關起來。
不消片刻,一團漆黑的光芒包裹了它,身形開始逐漸拉長,最後變成一個黑發黑眼的軍雌,喘著粗氣,頹喪地靠坐在牆壁上。
黑亮的皮毛化為黑色襯衫和軍褲,被冷汗浸透了,黏濕地貼在蒼白得近乎病態的皮膚上,整隻蟲宛如從水裡撈起來的。
他額角汗珠密布,側頸青筋暴起,小指隨著艱難的呼吸輕微痙攣著,仿佛正在忍受著某種極致的痛苦。
一股壓抑又狂暴的精神磁場,在封閉的冥想室裡橫衝直撞,幾欲破開牆面衝出去,撕裂一切。
軍雌緊緊閉著眼,英挺的劍眉此刻深深擰起,竭力壓抑著瘋狂發散的信息素,豆大的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淌,沿著凹陷的鎖骨流進衣襟。
他輕顫的手臂摸索到儲物櫃裡,找出一支信息素安撫劑,針頭扎了好幾下,才對準了血管,片刻,安撫劑開始起作用,帶來了短暫的放松和寧靜。
然而他已經使用了太多的安撫劑,維持的效果大不如前,越來越短了。
軍雌勉強扶著牆壁直起身,把濕透的襯衫脫下來,鏡子裡,映出一具傷痕累累的身體。
常年的軍旅征戰生涯在他身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即便有秋洛為他治療,那些陳年舊傷也很難恢復如初,它們凌亂地刻畫在胸腹緊實的肌肉表面,深深淺淺,十分難看。
軍雌走進浴室衝了一個冷水澡,隨便找了一件深色軍裝遮住身體,襟口的扣子嚴嚴實實系到最上面一顆。
走出浴室時,他面色凝肅,軍裝筆挺,黑發下一雙幽深的眼狹長而凌厲,又恢復成那個從容沉穩、莊嚴優雅的攝政王,仿佛剛才在冥想室裡發生的一切掙扎都是一場幻覺。
門外響起敲門聲,林盡染扔掉安撫劑,輕輕撫平袖口和衣擺的褶皺,又理了理領口的徽章,才走出房門。
一個身著深藍色作戰服的軍雌恭敬地等候在門口,見到他,立刻肅容敬禮:“上將閣下!”
雖然軍權已被剝奪,但他的直屬部下雷洛斯依然習慣性稱呼他的軍銜。
林盡染踩著高筒軍靴在沙發裡坐下,修長的雙腿交疊,右手食指輕輕按摩著太陽穴:“說吧。”
雷洛斯嚴肅開口:“閣下,據初步查探,這艘飛船上起碼有來自五方不同勢力,有帝都星大貴族,有疑似偽裝成商人的星際海盜,有軍校方面的高層,甚至還有外星域帝國來路不明的家夥,他們的目的跟我們一樣,都是為了那個神秘的S級雄蟲而來。”
林盡染微微皺了皺眉,來之前就預料到這件事會引起多方爭奪,沒想到手腳這麽快。
“八成不懷好意。”他指尖輕輕敲擊著沙發黑玉扶手,“雄蟲的事,有消息了嗎?”
雷洛斯搖搖頭:“眼下流言太多,難以分辨真假,這片星域這麽大,如果雄蟲特意隱藏,只怕如大海撈針,不過有傳言,墓星上曾爆發過一場詭異的戰鬥,有大量散逸的精神力磁場,或許跟這隻雄蟲有關。”
林盡染沉吟片刻:“去墓星仔細查查。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一定要封鎖消息,不能讓其他勢力知道,可能會對這隻雄蟲不利。”
“是。”部下頓了頓,猶豫一下,道:“還有一件事,關於那場戰敗情報走漏的事,消息傳來,軍團裡有一名中層軍官,不久前突然神秘消失,怎麽找都找不到,他極有可能叛逃了!”
雷洛斯義憤填膺:“這麽重要的事情,居然現在才發出追捕令,都是帝都星那群高高在上的舊貴族雄蟲,他們害怕您將來踩到他們頭頂上,故意和您作對!”
林盡染眸間隱隱流露出一抹暗紅厲色:“早晚要和他們算總帳的……”
雷洛斯仍然憤憤不平:“您何必不辭辛勞趟這趟渾水?雄蟲就算被您找到,也是要送去帝都星,必定也會成為那些大貴族的一員,說不定還會對您……”
他忽然住了嘴,林盡染目光幽深地望著他:“對我怎樣?”
雷洛斯張了張嘴,有些尷尬地支支吾吾。
林盡染平靜地接過話茬:“你是想說,現在全帝國上下都沒有一個雄蟲能與我做配偶,更不會有哪個腦子進水的s級雄蟲,願意找一個很可能無法生育的軍雌?”
雷洛斯更尷尬了,低著頭不敢看他。
林盡染眯了眯眼,幽深的目光垂下,落在不知名的某一點上:“命運有時確實無法抵抗……”
雷洛斯暗暗歎口氣,正想安慰安慰看似認了命的上將,沒想到對方接著下一句話:“雄蟲力量天生不及雌蟲,大不了搶一隻無法反抗我的回來。”
林盡染慢條斯理地捏起一張沾了醬汁的白餐巾,上面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微弱的氣味。
他嘴角慢慢勾起一絲意味深長地微笑。
看的雷洛斯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閣下,您的思想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