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離開,房間裡一盞燈都沒有點,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林盡染獨自一人坐在沙發裡,臉色蒼白得像只見不得陽光的鬼魂。
他用力握著金主,把臉深深埋進黑貓的脖頸間,貓咪既沒有回應貼貼他,也沒有像往常那樣撒嬌喵喵叫,更不會伸出毛爪用肉墊摸摸他的頭。
僅僅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阿秋走了,林盡染突然意識到這一點,心臟驀然緊縮,像被他的全世界拋棄掉一樣痛苦而惶恐。
為什麽不一起把他帶走呢?
為什麽要留他一個人呆在暗無天日的黑夜裡面?
那個時候,明明從井口伸出了手,為什麽又放開他,讓自己重新摔回乾涸的井底?
不知過了多久,林盡染緩緩抬起僵硬的脖子,唇邊殘留著狀若癲狂的冷笑。
他不信命。
如果命運不讓他們在一起,那就打碎它。
林盡染握著手杖,從封閉幽暗的書房裡走出來,手腕間纏著一顆紅繩串起的金色寶珠。
陳秘書沉默地候在書房門口,林盡染的神色異常平靜,輕聲吩咐道:“把尋貓的廣告貼滿這座城市,他若是看見,一定會回來找我。”
“如果他不回來,一定是被某人藏起來了……就在秋家。哪怕把秋家那座山頭挖空,也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陳秘書輕歎一聲,應聲道:“是。”
※※※
秋洛在家裡安靜呆了一段時間,然後開始按照大哥的安排,準備開始師從一流的鋼琴大師深造。
碧藍的天空剛剛下過一場雨,時節已是五月之交,氣溫和濕度都舒適得正好。
秋洛閑來無事在花廳練琴,聽著窗外雨簷雨滴淅淅瀝瀝的聲響,手指落在琴鍵上,自然而然彈奏了一段輕快甜蜜的旋律,是那首《戀慕》。
秋洛怔了怔,他已經幾年都沒有彈過這首曲子了,不知為何卻覺得異常熟悉,仿佛前不久剛剛練習過似的。
奇怪,在哪裡彈過不成?
可是他又能向誰彈呢?都沒有正經跟誰戀愛過……
秋洛搖頭失笑,春天都要過去了,野貓都過了發情期,他還在這思念誰?
收到女傭的消息時,秋洛正彈完最後一個小結,一口咖啡含在嘴裡,險些噴出來。
“你說什麽?林家家主親自帶人來,要挖我們家院牆?”
這個消息實在過於匪夷所思,配合女傭誇張的動作,秋洛忍不住笑起來:“又不是上個世紀黑幫爭地盤,還是拍電視劇呢?這一定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是真的,我的小少爺。林家主非要說大少爺私下藏了他的貓,不交出去他就要自己進來找,這會大少爺正去交涉呢。”
“貓?”秋洛黑發下的耳朵尖動了動,立刻被勾起了好奇心,手腕間的福錢在陽光下折射出溫暖的光澤。
“你說的哪個林家主?”
女傭指了指窗戶外:“還能有哪個?就是跟您有婚約的那個!”
秋洛一愣,順著她指的方向,伸長脖子向窗外望去。
作者有話要說:林:我說要掘地三尺,就要掘地三尺秋:貓貓驚歎.jpg今天是粗長五!本章隨機掉落紅包雨
第22章重逢
花廳的窗戶正對著門口的花園,那裡正停著幾輛黑色的加長轎車,十幾個黑衣保鏢站成一排,跟秋家的保鏢們遠遠對峙。
一個身長玉立的男人雙手拄著手杖佇立在最前方,修長的身段包裹在深黑的高定西服裡,脊背挺拔,白色襯衫袖口露出一截消瘦的手腕,綴著一枚淡金色的寶珠。
他有著一張英俊而沉靜的臉容,皮膚蒼白得過分,將唇色襯得極淡,他沉默不語時薄唇抿直,棱角分明的輪廓顯得有些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