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凜有些震驚地看著林盡染,眼前這個男人絕非善類,他竟然會深愛一個人?
秋凜一時不知內心是什麽滋味,該為小弟的魅力感到喜悅,還是該為他招惹了一個不好惹的家夥而心憂。
籬笆牆後,秋洛沒想到自己剛來就聽到這麽一句話,在看不見的角落裡,他深深地望著林盡染的側臉,內心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焦灼和忐忑。
“林盡染口中的他是誰?他已經有喜歡的對象了嗎?”
他氣咻咻地扯下一片可憐的葉子掰成兩瓣,壓低聲音小聲嗶嗶:“他不是跟我有婚約嗎?他該不會是特地來退婚的吧?”
小女傭安慰道:“說不定林先生指的是你呢?”
秋洛一聽這話,耳朵尖立刻動了動,眉宇展開又皺起:“可是我們又不熟,他怎麽會暗戀我?平日裡也沒見他來找我啊。”
小女傭賊兮兮湊過來:“少爺今天怎麽格外在意林先生?”
秋洛沉默,沒有說話。
或許只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林盡染跟他夢裡的人影仿佛有幾分相似……
兩人竊竊私語時,陳秘書得了消息,匆匆來到林盡染身側,附在他耳旁低聲匯報:“林總,我們暗中派進秋宅的人回報,沒有發現線索。說是從始至終都只有一位洛少爺的痕跡。黑貓進去過他的房間,可出來的也只有貓和二少。還需要繼續在這拖延時間派人查探嗎?”
林盡染蹙眉,隱隱覺得自己的猜測有某些地方出現了偏差:“我知道了。回去從長計議吧。”
蹲在角落的秋洛看著林盡染轉身離開,身體不由自主跟著前傾,一雙眼睛追著對方有些單薄的身影,好在小女傭一把拉住他,才沒有暴露偷聽的事。
“他這就走了啊……”秋洛歎口氣,悶悶不樂地捋著籬笆叢的樹枝,不知不覺薅禿了一根枝丫,“你瞧,他根本不是來找我的。”
直到林家一行人的車子徹底消失不見,秋洛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秋凜站在原地,陷入了長久的思考。
老管家像一道影子立在他身側,輕聲道:“大少爺,我觀林先生的神色不似作偽。那天晚上若非林先生救下小少爺,恐怕他作為流浪貓當時都要被捉去絕育了。”
秋凜捏了捏眉心:“他可不是什麽心地善良之輩,只怕是因為有那道卦象。”
老管家道:“小少爺在林家過得很好,應該是得到了好生對待的,也許他並不像傳言那樣。難道您真的要和林氏撕破臉?這對雙方都沒有好處。老爺子知道也會生氣的。”
秋凜眉心鬱結:“我並不想和他作對,我可以以合作讓利的方式給他補償,但這個人從身體到心理都不正常,算了,反正小洛也想不起來。”
老管家歎了口氣,也不再多說什麽。
※※※
入夜,微涼的月光浸透了窗前地板。
秋洛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腕間的福錢映著月色,不斷發出柔和的光芒,漸漸撫平他的眉宇,帶著他進入了夢鄉。
秋洛又做了那個夢,夢裡有一場盛大的鋼琴演奏,他坐在台上,而觀眾只有一人。
旋轉的水晶燈,悠揚的音樂聲,他朝他的觀眾伸出手去,說,我能請你跳支舞嗎?
……
醒來時,秋洛滿頭大汗,怎麽也想不起夢到了什麽。
直到小女傭推著餐車和新的衣服,催促他起床:“小少爺,別忘了你答應過梅大師,今天作為特邀嘉賓出席他的鋼琴演奏會。時間不早啦,再不起床就要遲到了。”
秋洛懶洋洋地打個哈欠:“知道了。”
他梳洗停當,驅車趕往市內最大的那間音樂館,整個藝術館前已是人山人海。
梅大師作為國際知名鋼琴家,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在這裡開演奏音樂會,門票在發售的當天就被搶購一空。
秋洛從後台朝觀眾席望去,演奏大廳足有三層,能容納三四千人,全場座無虛席。
梅大師演出完畢後,作為特邀嘉賓,他也有幸獨奏一曲。
“小秋。”從舞台上下來的梅大師一頭花白的發梳理得整整齊齊,身穿莊重的燕尾服,雙手保養得極好,幾乎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他拍了拍秋洛的肩頭:“緊張嗎?”
秋洛的目光從熱情的觀眾們身上收回,微笑道:“不會,我隻嫌觀眾不夠多。”
聽到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發言,梅大師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年輕人就該有這股衝勁和自信,我相信你早晚都能站到更大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