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如此,灑家需先行向你致歉。”
喬遇太陽穴突突地跳,感覺血壓都要升高了,但對著同樣是受害者並且看起來更倒霉一點的原作者也不能發作出來,忙止住她要俯身致歉的趨勢。
“不、要道歉也該是我向你……”
到這時喬遇終於後知後覺地尷尬起來,額頭上滲出一層虛汗。
這等於她剛才在原作者面前洋洋灑灑說了半天她把人家的書續的多麽亂七八糟一塌糊塗!把人家的女主角拐走了不說,還連文章的性向都給改了!
同樣身為一個作者,喬遇心知這是件非常失禮的事,戰戰兢兢地低下了頭。
“您、您的書被我這麽亂寫,真的非常對不起您……”
“妹妹這是說些什麽胡話!”
誰知對方卻一嗓子把喬遇喊住了,聲音聽起來完全沒有生氣的情緒,反而有些……激動?
“方才聽你說,你與林傾已私定了終身?”
她說著很有壓迫感地向喬遇湊近了些,喬遇不知道她想做什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表情大義凜然,心中做好了無論被說什麽都不會否認她和林傾感情的覺悟。
“……可、可否再多說些?”
對方不知為何壓低了聲音,黑漆漆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總覺得像是在壓抑著什麽情緒。
“越詳細越好!休要害羞,盡管說來聽聽!”
見喬遇面帶茫然地向她望過去,黑影可疑地顫抖著,憨憨一笑。
怎麽說呢,那笑聲聽起來真是很……蕩漾。
*
林傾普通的生活裡有時會泛起不普通的波瀾。
自那日從燁說出了某個不存在於記憶裡的名字之後,類似的事件就開始不時發生。
比如說,在她和那幾人一起複習時,她剛剛為陸遙講完一道題,男生恍然大悟地點著頭,對她露出感激的笑容,語氣輕快。
‘林傾好厲害!有你這樣的小老師,難怪之前喬遇的成績提的那麽快!’
‘……誒?’
沒等林傾從驚疑不定中反應過來,陸遙就像無事發生一樣將注意力轉回了題目上,事後再怎麽問他也只能得到一臉茫然:‘我說過什麽嗎?’
再比如,某次和彌衣交談時,對方的思緒天馬行空,話題很跳脫,上一秒還在聊著食堂今天中午的菜有點鹹,下一秒她就把目光聚焦在林傾的右耳上,點點自己的右耳垂示意地問道。
‘你右邊不打算也打個耳洞嗎?要我說,你之前讓喬遇把兩邊都打了不就好了。’
‘……’
‘嗯……?’
這次不用林傾提起,彌衣自己就感覺到了異狀,疑惑地皺起了眉。
‘……我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麽奇怪的話?怎麽好像有點想不起來了……’
林傾默默搖搖頭,對這樣的狀況開始適應。
心底那片黑暗的區域又短暫地亮了一瞬,那種明明存在卻無法捉住的印象讓林傾漸漸感到焦躁。
若即若離的,仿佛有什麽東西在那裡試圖彰顯它的存在,卻一次次被不可說的某種戒律壓下,無法脫身。
林傾陷入無法言說的困惑中,無名的心事如鯁在喉卻無法對任何人傾訴,因為心知其他人都對此一無所知。
盡管她從越來越多的人口中聽到那個名字,她的媽媽,從總,同學,乃至班主任——所有人都會如閑聊般面色如常地提到那個人,然後在下一刻忘掉自己說了什麽,像是僅僅在那一瞬間被倒帶重來。
只有林傾,只有她知道,並記得他們說過那些話。
她開始明白,有過一個人,那個人曾經在這個世界上真實的存在過,留下過痕跡,只是現在卻如被塗改液全盤塗掉一般掩去了。
但這個人存在過的事實在她心中漸漸生根,就像不知不覺扎根了的苗永遠都無法回到種子裡,她的渴求和疑惑越來越強烈,林傾在重重的異狀裡,隻弄明白了一件事。
這個世界,似乎在想方設法地向她透露什麽。
*
“口桀口桀!妹妹和林傾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天造地設啊!”
“……笑的聲音好奇怪。”
雖然知道現在最該吐槽的不是這個地方,但喬遇已經陷入了混亂,僵硬地坐在旁邊,看著黑影啪啪拍著她的大腿。“那個、你不生氣嗎?”
喬遇還是沒忍住,小心地問道,結果對方嗯了一聲,語氣十分疑惑。
“為何?難不成妹妹是覺得你搶了從燁老婆,我會因此責怪於你?”
“……差不多吧。”
說得真是十分通俗易懂,喬遇勉為其難地應著,黑影卻更是大搖其頭,口中嘖嘖有聲。
“又不是搶了我的老婆!灑家何來生氣一說!”
哇哦,這人也太好說話了吧。
喬遇張口結舌,不知該怎麽回她這話。
“灑家本無印象,但聽你方才所說倒是想起一事——那系統小兒確曾就那書的設定詢問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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