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整場年夜飯就在這種氣氛略帶詭異的家長會晤中過去了,盡管喬家父母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但也不妨礙她們在飯桌上對林傾大誇特誇,和林媽談笑風生,從總聽了也高興,幾個大人推杯換盞,現場活像是生意場上的酒會。
“要喝嗎?”
林傾對他們那邊不太感興趣,置身事外地倒了點兒紅酒,把杯子向喬遇遞過去,示意地晃了晃。
“……不要。我可不想在這種場合喝醉。”
那樣的話總覺得會顯得很不靠譜,很注重自己在林傾家長面前的形象的喬遇嚴肅地拒絕了,看到林傾忍俊不禁地彎起了眼睛。
“這麽一點就會醉嗎?”
“我以前可是喝含酒精的飲料就醉過的人……”
喬遇回想著當年那次醉倒在KTV的丟人經歷,頗有種往事不堪回首的丟人感。林傾顯然也想到了同樣的事,但表情卻變得有些微妙,喬遇眼尖地看到她的耳根悄悄紅起來,心中忽地一跳,一下子意識到了林傾正在回想的大概是她們那時發生的意外,她忽然覺得口乾舌燥。
眼看著氣氛就要變得曖昧起來,喬遇正在心中暗暗想著這樣可不太妙,旁邊就橫插進一個單純又響亮的聲音。
“對對對,喬遇你那時候醉的都站不住,跟剛出生的小鹿一樣,哈哈!”
……這個世界上總是會有那麽一些人很不會讀空氣,喬遇默默閉了閉眼,壓著火轉頭看向大概是整個飯桌上最快樂的從燁(畢竟全桌只有他在專心吃飯連菜都沒人跟他搶),雖然覺得可能應該感謝他的打斷,但還是一下子沒忍住反唇相譏。
“你有毛病吧從燁,你覺得你當時醉的就很好看嗎?你睡得就像隻剛出生的樹袋熊!”
“哈?樹袋熊聽起來好遜哦,就沒有更帥氣一點的形容了嗎?”
“……這件事很重要嗎?那就樹懶好了。”
“聽起來還不如樹袋熊!”
然後小輩們的氣氛就順利地變得活躍起來,林傾主要負責無奈地看著那兩個人像小學生似的爭吵不休,爭論的主題是“誰的酒量更差”——說真的,林傾是覺得他們兩個半斤八兩,也不知道吵個什麽勁兒。
但出於某種私心,林傾默默地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酒,施施然推到二人面前,對二人展顏一笑。
“比一比不就知道了?”
這可真是被架上去了,喬遇本來沒有想喝酒的心思,但眼看著從燁那個傻子豪氣乾雲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滿臉挑釁地看著她,她就被迫有了種不喝就是輸了的勝負欲,隻好咬著牙跟著喝下自己那杯。
當然,她和從燁很快就醉眼朦朧了。大人們此時終於發現了他們倆的異狀,紛紛調侃著撤去了酒水,擺上了水果讓他們吃點兒健康的食物。從燁這次沒有一頭睡去,而是用牙簽插起一塊削好了的火龍果,開始十分認真的一個個數它上面有多少籽。
喬遇在聽他數到六十四的時候頭疼起來,哼唧著把頭往林傾肩上埋,聽到她發出一聲輕笑。
“喬遇你只能喝三杯呢。”
她吃著戀人遞到嘴邊的草莓就委屈起來,嘟嘟囔囔地說道:“……還不是傾傾讓我喝的。”
然後她聽到林傾笑著溫聲向她賠了罪,又態度很好地伸手過來為她揉著太陽穴,心裡的委屈很快被撫平了,也就沒能意識到林傾之前這個舉動背後藏著什麽深意。
直到時間來到林傾生日那天,喬遇看著自己眼前被倒滿了的酒杯,眉頭一皺,似有所感。
白天和眾人一起慶祝了她的生日,此刻天色已晚,是屬於她們兩個的時間。
喬遇默默抬頭看向好整以暇的林傾,對方的笑容很燦爛,示意地敲了敲酒杯。
“今天可是我的生日,不該喝一杯嗎?”
“……”
理是這麽個理,但喬遇看看自己的酒杯,又看看林傾的,表情十分複雜地發問道。
“你的杯子裡……是不是比我的少很多?”
“是嗎?”林傾選擇性無視了兩人杯中迥異的水平線,裝模作樣地看了看,一臉無辜道,“因為我剛才晚飯吃的很多嘛,喝不下多少了。”
這絕對是在說謊。林傾那貓兒似的胃口,晚上的菜大半都進了喬遇的肚子,偏這人眼都不眨就說她吃得多喝不下,真是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她有某種居心。
喬遇也拿她沒什麽辦法,再次斟酌了一下杯中的酒量,猶豫著說道:“……是不是該先聊聊正事?”
比如之前林傾心心念念的共享信息的問題,但這個聽起來無比正當的要求卻被林傾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我現在做的也是正事呀。”林傾說著,狡黠地眨了眨眼,“至少要——喝了三杯再聊吧。”
得,現在喬遇算是知道她在打什麽算盤了,這個人根本沒有打算掩飾她的意圖嘛。
被戀人繃著一股勁兒想灌醉,喬遇隻好對她的願望照單全收。
誰讓林傾今天過生日呢,總是該順著她的。
“我看林傾不過生日的時候宿主也是要順著她的……好好好不用宿主趕我走我這就休眠了。”
越來越會審時度勢的系統在休眠前留下了它的感歎,讓喬遇在把酒杯舉到唇邊時生出了個疑問。
……是哦,她總是會順著林傾的,那林傾到底是有什麽事一定要灌醉她才能做的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