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快登上返回皇城的飛行器，酒由懸浮車運過來的，正停在外面。蘇少白被宗政舜拉著不讓下，冷勳下去打了招呼，這才放行。

“閣下，這裡面黃酒、紅曲酒，還有茶酒，還有玉冰燒等等，除了你要的，其他的酒我也裝了一些，”顧若雲目光掃過陛下抓著閣下的手，緊抿下唇，繼續道：“帝星的‘藍星’廠已經建起，我從總部抽了一部分人過來，又招聘了一些，這是名單。”

顧若雲知道蘇少白喜歡紙質的文件，於是名單也打在了上面。

“你要出去釀酒嗎？”一直沒開聲的二陛下不滿了，拉著蘇少白的手重重一捏，“我不準。”

“可是……”

“沒有可是，朕不準，你到時去學校上課了，只有下課的時候才回來，你還想到外面釀酒？不想見朕了？嗯？”

蘇少白微愣，這才知道，副人格竟然也知道以前的事。他對於人格分裂不太懂，可、這是正常的嗎？

“陛下，”顧若雲深呼口氣，讓自己不能急，“閣人想做什麽，請陛下尊重他。”

宗政舜冷笑：“哼，你是什麽玩意？”

蘇少白臉色一變，聲音不由提高：“陛下。”

“你凶我，”宗政舜危險眯起眼，捏著蘇少白的下頜，冷冷道：“你為了他凶我？”

顧若雲猛然起身：“你在做什麽，放開閣下，他捏痛他了。”

管家也驚了：“陛下快放手。”

“你，放肆，”宗政舜神色變得暴戾，手也不由用力，看到顧若雲撲過來時，一腳把人踢開，“來人……”

“痛……”蘇少白真的痛了，下頜在痛，心也在痛，眼淚下來，落在宗政舜手上，暴怒的人瞬間回神，猛然收回手，不可置信看著少年被捏紅的下巴，還有湧出的眼淚，慌亂了……

“不，不是，我不是故意，朕不是故意的。”宗政舜想伸手去碰被捏紅的地方，卻又害怕，“不是故意的。”

他緊咬著牙，紅著眼，如困境中的獅子，在團團轉，他想逃，卻又不敢逃，眼眸內全是脆弱。

管家看著情況不對，對客廳的人使個眼色，讓他去通知歐陽教授，再回頭，看到陛下已經把人抱住了，嘴裡喃喃說道：“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這樣的陛下讓管家想到年幼時的陛下，被先皇虐待時的陛下。

第83章無題

歐陽教授過來的時候宗政舜已經昏迷了，無意傷了蘇少白，他情緒一度失控，捂著說頭痛，須臾間倒在蘇少白頭上，把蘇少白嚇得夠嗆。軍醫確認是因為精神閾的波動而導致的，暈過去對於陛下來說，也是好事。

晚間宗政舜再次醒過來，這次是主人格，看到紅了眼的蘇少白，心都痛了。

“嚇到了？”手指輕按著蘇少白眼角處，宗政舜輕歎一聲，“放心，我不會再讓他出來的。”

“不是嚇到，是心疼。”蘇少白吸吸鼻子，爬上床窩到宗政舜懷裡，緊緊抱著，啞聲道：“我覺得他在害怕。”

蘇少白對人格分裂再不了解，也大概聽說過，大部分副人格都是主人格的另外一面，有的是陰暗，有的是傷痛，有的是陽光，有的是救贖，陛下是什麽呢？

“嗯，是在害怕。”宗政舜把人往懷裡顛顛，攬著他的腰，輕撫著小孩柔軟的發絲，似陷入回憶中，“小時間，仁德帝總是打媽媽，我被綁在門手把上看著他打。身邊的人也總在告訴我，我總有一天也跟仁德帝一樣，會傷害我愛的人，小時不懂事，留下不好的回憶，副人格也算是其中之一。”

宗政舜的話說很平淡，仿佛在說“今天天氣很好”，卻讓蘇少白更加難受。他從小在□□中長大，根本無法想象爸媽爺爺如果跟陛下的家人一樣，他會變成什麽樣，明明陛下這麽乖，他們為什麽能這麽做？

“一直沒跑歐陽說，其實早就存在了，被朕壓了下去，我以為他已經消失了，沒想到又跑出來，”似乎，也長大了。這一次他會出來，不過是因為他精神力耗盡，加上躁狂症加重，才讓他有機會逃出來。宗政舜側首在蘇少白額頭吻一下，安慰道：“別怕，別擔心，不過仁德皇帝造成的陰影罷了，我從沒放在心上。”

副人格與他共生，他有多愛小孩，副人格也一樣，所以宗政舜不但擔心他會傷害小孩。

宗政舜把蘇少白推開，拇指摩挲著下頜處，傾身親兩下：“痛不痛？”

“不痛了。”蘇少白其實還有一點痛的，不過他更心痛陛下，微跪起身，攬著陛下頸間，蘇少白手指從他額頭滑到鼻尖，按在他唇瓣上，低頭親一下，“我一定會釀出很好很好的酒，把你治好。”

“好！”宗政舜應著。

這一天注定驚心動魄，沒想到連夜晚都沒辦法避過去，冬季出現傾盆大雨，蘇少白身邊的人從夢中驚醒坐起來，蘇少白一直擔心沒睡熟，當即跟著醒來，打開燈，是滿頭大汗的陛下，神色茫然、驚恐。

蘇少白第一反應就是副人格又出來，他爬到他身前跪著，他與他四目相對，仿佛望進他的靈魂之中：“別怕，我保護你。”

蘇少白把他按入懷中，腦袋壓在胸口，輕輕拍著他後背：“不要怕，我會陪著你的。”

埋在小孩的懷中，宗政舜笑了，心又酸酸的，他知道，這句話不是對他說的，是對被壓在他內心深處的他說的，這讓宗政舜很嫉妒，得用吻來補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