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運氣不錯,最終還是頑強的沒倒下去。
——系統發出一聲裹挾著滿滿失望意味的長歎。
就好像注定要讓系統這個觀眾備受折磨似的,柯露斯塔甚至還迅速調整好了自己,模仿著專業舞劇演員的姿態,掀起裙角向前凌波微步了兩下。
直到她撲在一枝紫藤面前,才像是終於把情緒醞釀到位了那樣,忽然慷慨激昂地開口,一字一頓大聲道:“但是!——”
系統嚇了一跳,差點就要啟動最高自衛預設,當場聯系總部申請撤離援助了。
“但是,我卻不會輕易被寒冷擊倒!”棕發少女的眼中像含著一汪水,抬手撚住一片藤蘿的花瓣,熱血又不失憐愛地歎息道,“我雖是柔弱的花兒,卻也是承載著希望的天選之子……我的心臟是木柴,血液是火種,只要我仍活著一天,我的激情、我的鬥志——就永遠不會熄滅!”
“……我便是這個世界所選中的,最關鍵、最獨一無二的——救世主!”
扔下這句中二又澎湃的結語後,柯露斯塔陶醉般閉上了眼睛,心滿意足地將雙手合掌在胸前,手心相貼、十指相扣,像是祈禱那樣微微低下頭,總算是給這場即興表演——也是對系統的折磨——畫上了代表終結的句號。
“我真是個被念書耽誤的詩人,”她真情實感地衝系統感歎道,“給我一把豎琴,我就能撼動整個世界!”
系統:“………………”
神經病啊!
沒有詩人命卻有詩人心的柯露斯塔顯然從系統良久的沉默中,完美解讀出了對方無語的心態,她輕輕撩了撩頭髮,不屑地說了一句“你真是沒有欣賞眼光”後,便要轉過身,像個正常人一樣朝教學樓內走去——
然而,在她來得及動作之前,肩頭就被某個站在身後的人帶著些遲疑意味地輕輕拍了拍。
“……!”
柯露斯塔瞬間意識到了什麽。
那張本就被凍得煞白的小臉此刻都快發綠了。
她原本對系統的輕蔑神色頓時僵硬下來,像是被什麽人灌了石化魔藥那樣,一頓一頓,嘎嘣嘎嘣,十足絕望地轉過頭去。
下一刹那,意料之中的,她對上了銀發少年那張欲言又止的俊美面容。
……淦!
這是什麽教科書般標準的社會性死亡場景!
棕發少女總是神采奕奕的金色眼眸頭一次徹底喪失了高光,她迎著溫德古怪而詭異的眼神,顫抖地啟唇試圖搶救一下,卻尷尬到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那個……剛才……我——”
“……”
溫德抿了抿唇,看起來像是斟酌了許久的詞句,搜腸刮肚一樣乾巴巴地、毫無說服力地誇讚道,“剛才那篇詩歌作的……很有水平。嗯,挺不錯的。”
柯露斯塔:“……”
不,我不是想讓你誇我,也不是腦子有問題,你聽我解釋啊!
……
偌大而空曠的魔藥教室中,裝著兩個各自受到不同類型驚嚇的倒霉孩子。
銀發少年沉默又驚魂未定地清洗著待會兒將會用到的工具,而離他八丈遠的柯露斯塔,則在抓緊時間,衝著系統一刻不停地碎碎念著,以排解自己無地自容的心緒。
“我真傻,真的,”棕發少女一邊悲苦地榨著茹草花汁,一邊痛徹心扉地檢討道,“我單知道周末的教學樓前一定不會有人……卻沒料到溫德他居然也來的這麽早,還那樣恰巧地看到了我發瘋的樣子!”
系統看她是真的尬,也沒好意思再雪上加霜地發出什麽“你還知道自己是在發瘋啊”之類的嘲諷,隻得含含糊糊道:“這個……合格的紳士往往不會讓女孩子等待自己的。”
“就是因為他太紳士,我才覺得更尷尬了啊!”柯露斯塔欲哭無淚道,“怎麽辦啊老系,你有沒有什麽失憶道具之類的——如果他把這件事告訴格羅莉亞,那我的一世英名……豈不是就全都毀了!”
雖然系統不知道她在格羅莉亞那兒有什麽英名,但看這位一向不要臉皮的臨時載體此刻這副淒惶的模樣,它到底是有些不忍心,遂絞盡腦汁地安慰道:“不要擔心了,臨時載體……按照溫德的性格,他是不會把別人的窘事向外亂說的。”
可是沒想到,這個情真意切的善良回答居然沒能得到尬帝的滿意。
柯露斯塔扁了扁嘴,相當不悅道:“我才不是別人,我可是格羅莉亞的——呃,那個……最起碼也算個閨蜜好吧!”
系統心道你還挺自覺哈,怎不說斯妲朗桂是人家閨蜜呢。
“好吧,就算是閨蜜,”腹誹歸腹誹,面上還是要過得去,它熟練地將臨時載體的抱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相當敬業且敷衍地安撫道,“溫德是受過嚴格禮儀訓練的貴族。所以說,無論您剛才念詩的樣子有多好笑,他都不會笑;無論有多想分享給格羅莉亞,他都不會這樣做——呃,除非忍不住。”
察覺到柯露斯塔眼神變得越來越凶戾,系統立刻停止分析,心虛地補充道:“就算是想描述,那也背不下來您作的詩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