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壁沿冰涼，酒液鮮紅深沉積成一潭，落進漆黑的眼眸裡，窗外車水馬龍的星星點點萬千繁華，都沒能照亮他的眸子，顧晏寒抬手捏了捏山根，感覺很不好。

從蘇余出現的那天開始，他就產生了令人不.齒的谷欠望，最近越演越烈的卻是另一種想法，幾近澎湃洶湧漲潮一般湧了上來，刺痛得他每一根神經都開始愉悅。

想讓那個少年，再也離不開自己。

他身邊的其他人都該被抹除掉，他會保護他，呵護他，膜拜他，讚歎他，欣賞他，除他之外，不要再讓任何人看見他的光芒。

只有他就夠了。

顧晏寒眉心微皺，閉上了雙眼，這對蘇余而言，不算好事。

李勳站在一旁看著他冰冷神情下隱隱顯出的戾氣，目光有了幾分認真：“晏寒，其實……你現在信息素發作頻率比以前高，只要蘇余不在你身邊……你就會這樣。”

裴故坐在遠處的沙發上，看向顧晏寒的眼神有了一絲憐憫，這絲憐憫落在顧晏寒身上，卻是因為蘇余而起，顧晏寒是上位者，是掌控者，他越來越難穩定的情緒，蘇余注定要成為他的犧牲品，往後那個少年究竟會如何，誰會知道呢。

一群人這一會竟沒有一個人敢說話，房間裡一片安靜，片刻之後顧晏寒睜開，垂手放下酒杯：“我先走了。”

李勳和裴故看著他大步離去的背影。

“這麽多年我真的第一次看見顧晏寒因為什麽這麽心神不寧。”

蘇余出了場館，學長學姐跟在他身邊，雖然蘇余秀了一把一輪必殺技，但出門遇上膈應的人也不是值得開心的事，學長和學姐在旁邊找補場子，聽了蘇余簡單複述的分析之後一頓潤物細無聲的誇。

場館外的天已經黑了，遠處高樓聳立燈火亮起，走了幾步蘇余腳步一頓，楞在了原地。

“怎麽了？”學長問。

蘇余看著前方朝自己走來的男人，在稀疏人流中一眼就能看見他並且再挪不開眼神，樹上明亮的小燈垂下來，光斑落在他側臉上，鼻梁分割出明暗陰影線，絢爛的光，天生冰冷淡戾的臉。

“我先走了。”蘇余向身邊三人道別，隨即邁出腳步朝著他走過去，突然看見顧晏寒出現在這裡，心裡湧出幾縷說不出來的歡欣，腳步輕快幾乎是小跑過去的。

“你怎麽來了？我都還沒給你發消息。”蘇余忍不住笑。

少年朝他奔來，眼眸晶亮，笑得甜絲絲的，顧晏寒心底的燥意一緩：“算著時間差不多就過來了。”

“哦……”蘇余想著介紹一下兩邊，扭頭往後一看，發現三個大活人，就這一會一個都沒了，簡直就像從沒存在過一樣。

“怎麽了。”

“沒什麽，他們應該有事先走了，我們回家吧。”

回家……

顧晏寒頷首。

寬闊的手掌握了上來，蘇余反握住他的手，兩人沿著街道慢悠悠的走了一段，蘇余聞到身旁傳來的淺淺信息素味道，冰冷的，熾烈的，矛盾不可調和，令人感到膽戰心驚甚至會感到細微的精神刺痛。

這是顧晏寒信息素失調的症狀，這種情況下，僅僅只是他的信息素，都會對人造成攻擊。

幸好有阻隔貼。

蘇余側目，目光擔憂，有些緊張他：“今天怎麽了嗎？”

“沒事。”顧晏寒側顏在燈光繁盛的街道勾勒出冷厲線條，並沒有絲毫的情緒顯現。

“真的？”蘇余有點不信，感覺顧晏寒此刻的狀態並不算好。

“真的。”

或許是一些不能對他說的事情，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隱私的情緒，從不想對別人說的部分，蘇余了然點了點頭，心底有些許失落：“好吧好吧，”

上了車，車門合上，蘇余一路感受著那份失調的冰冷信息素並沒有好轉，深吸一口氣轉頭對著顧晏寒露出了一笑笑容：“就算你今天什麽事都沒有，我還是打算抱抱你。”說著張開雙臂，軟軟的抱了上去。

擁著顧晏寒，蘇余隻感覺到顧晏寒的氣息落在發鬢旁，隨即是什麽在他發上挨了一下，蘇余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那應該是一個吻。

溫柔而極其克制，比一片羽毛還輕，飄飄蕩蕩落進了蘇余心裡。

他聽見自己的心空了一拍，顧晏寒抵著他的側額，小幅度轉動視線就能看見他的下頜線條利落的向下延伸，是滾動下沉著的喉結。

蘇余伸手，抱住顧晏寒，知道這個時候說點話分散他的注意力會讓他好受一些：“話說回來，我今天還見到了童淮，你知道嗎，他居然想證明他比我聰明比我厲害，哈哈，被我無情的鐵錘打擊了，你想不想知道我劇本殺是怎麽高光獲勝的？”

顧晏寒聲音低沉而緩：“嗯，說說。”

“我當然是￥#%@￥，然後#￥%*，一通分析*&￥%，最後還剩兩個人，我也拿不準選誰，就點兵點將，點到誰就是誰，然後我點中的那個人，居然就真的是凶手！你說我是不是運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