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滾了一圈,頭埋在枕頭裡,直到壓在一件襯衣上,蘇余側眼,看著凌亂的襯衣,它孤零零的在這個房間裡待了太久,沾染過的信息素味道已經全數褪去,只剩下衣料單調的味道,是洗滌劑殘留的極淺的一點香味。
是花香型還是木香型?味道太淡了,蘇余沒嗅出來,和他以往聞到過的洗滌劑的味道都不同,難道是衣物香?蘇余靠近衣料仔細地聞了聞,鼻尖輕輕觸在柔軟衣料上,唔……確實比較像香水,可能是阿姨整理的時候給放上的,穿在顧晏寒身上的時候因為他的信息素存在感太強烈,以至於他一直都沒注意到這個衣物香的存在。
叩叩叩————敲門聲響了起來。
顧晏寒來找他做什麽?不是都說休息了嗎?蘇余慌張的坐起身,看著被展開揉皺的襯衣,急忙挼成一團藏在身後,若無其事揚聲:“請進。”
哢嗒一聲輕響,蘇余最先看見的是顧晏寒的手,修長而有力,少年時代喜好搏擊高強度運動留下的青筋脈絡微凸,握著銀白門把手,將門推開。
顧晏寒走了進來,就一看少年繃著一張臉,有些緊張,有些警惕。
“怎麽了。”他淡聲問,如果只是走進他的房間都會讓少年害怕的話,顧晏寒覺得自己需要複盤一下是哪裡做得還不夠好,少年還在怕他。
“沒怎麽,不是休息了嗎?你快去休息吧。”蘇余向後挪了挪,把襯衣緊緊用後背壓住,心跳直往上飆,為什麽顧晏寒偏偏要這個時候來敲他的門,為什麽他要下意識的把衣服藏起來說請進而不是叫顧晏寒直接回自己房間去睡覺。
總之,事情非常不對勁,而且很危險,如果被顧晏寒發現了他藏的是他的襯衣,他會怎麽想?
我不在的時候思念成疾只能擁著我的襯衣?
我家omega是個襯衣癡漢怎麽辦?
……
總之,走向會很奇怪。
顧晏寒掃了少年一眼,看他別扭又冷漠,渾身上下都寫著你別過來啊。
這個小傻瓜,根本不會騙人。以往他下意識的習慣,總是會在見到人的時候站起身來,就算是腳踝受傷的那段時間,在床上坐著也會直起腰略微向前傾身,現在卻挪都不挪一下位置,甚至還向後靠了過去,顯然是背後藏著什麽。
少年的房間在空置的這段時間裡定期打掃過兩次,床褥也換過全新的,但是顧家的清潔阿姨每次換洗上新的之後,連原本的擺設位置都會分毫不差的放回原位,他給蘇余的那件襯衣一直放在內側枕頭上,現在卻不見了。
顧晏寒藏住眼底的那一點笑意,看向他那一頭柔軟的黑發,因為在床上滾了幾圈,發絲有些微凌亂。
少年臉皮薄,是不能再惹了,再惹就真的炸毛了。
只是道:“待會過來,有東西給你。”
看著顧晏寒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門扉合上。
蘇余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同時有點懵逼,顧晏寒說有東西給他?這大晚上的會是什麽東西?
不對勁,可能壓根什麽都沒有,只有誘敵之術,要把他騙過去而已。
可是顧晏寒都這樣說了,要是真的準備了東西給他,結果他連人都沒出現……
蘇余在心裡瘋狂糾結,幾天沒睡顯得空蕩蕩的房間也在敲打著他的末梢神經,掙扎之後蘇余決定。
還是過去一趟叭……
整理好被褥和已經被挼成一團的襯衣,折成從沒被動過的樣子,再把邊角拉平直,方方正正的看起來還不錯,雖然還有點皺,不過蘇余相信這種細節除非仔細看,一般掃一眼是看不出什麽問題的。
滿意看著絲毫沒留下痕跡的房間,蘇余扭頭朝著顧晏寒的房間進發。
走廊燈光灑落下來,蘇余站在顧晏寒門口,整理了一下頭髮抬手想要敲門,手剛一碰到門,門扉順著他的力道向內轉動了一些。
顧晏寒沒關門,這個認知讓蘇余很意外,在他印象中顧晏寒一直都是很嚴謹的人,他的房間一般情況下不允許別人隨意進入,連誰在打掃衛生的時候進去過都要特意記檔記人,現在卻沒有關門。
是特意給他留的門嗎?蘇余壓下心裡的細微訝異,走了進去,抬眼看見顧晏寒正在垂眼翻看著手上的A4紙,不知道上面寫了些什麽,讓他看得這麽認真,看起來是在工作的樣子,蘇余輕聲喚:“顧晏寒。”
顧晏寒聞聲抬起頭,將手裡的紙張遞給了他。
“給我嗎?這個是什麽?”蘇余垂下眼認真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翻看了兩頁才搞清楚,這是蘇家新的收購合同。
蘇余驚了:“又收購了?”
上次顧晏寒給他的那部分股份,已經讓他成了蘇家企業的大股東,加上這次的這份合同,他一個人都快佔掉蘇家企業股份的三分之二了。
那這也就代表著,除了蘇家內部持股的人,原本支持著蘇家的股東,都放棄蘇家了。
無論是出於主動還是被動,總之根系現在都斷了,蘇家現在被綁死在顧家身上了。
蘇余看著合同,手指在那些字上輕輕滑過,心情有些複雜,她們以為他嫁給顧晏寒,她們就可以背靠大樹好乘涼,就能從顧家這顆大樹上源源不斷汲取資源。
結果卻是顧晏寒先一步把蘇家的根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