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顧晏寒坐在床邊,握著一顆鮮紅的蘋果,瓷白的水果刀緩慢的向前推著刀鋒,一圈一圈向前。
鮮紅的果皮削得菲薄,一圈一圈落下,露出果肉,他修長的指尖抵著刀口,精確到每一圈蘋果皮寬度都大差不差。
蘇余動了動肩膀,感受了一下身上的疼痛,確認自己昏倒之後什麽都沒有發生,身體之所以這麽疼,是因為顧晏寒當時的狀態沒辦法控制手上的力道,連一個擁抱都足夠讓他窒息。
蘇余悄悄抬起眼,目光看向顧晏寒。
顧晏寒正將蘋果切成了方便入口的小方塊,放進瓷盤裡,叉了一小塊送到了他嘴邊。
蘇余張嘴吃了下去,嚼著汁水豐沛的蘋果,余光忍不住看向他:“你也吃吧。”
顧晏寒又叉起一塊,放在他唇邊,靜靜等他咽下去:“不用。”
蘇余有些吃驚,感覺顧晏寒好像和以前有點微妙的不一樣了,低頭吃下他喂過來的蘋果:“你失調症沒事了吧。”
“沒事。”
“那就好。”蘇余露出笑容,說著傳來門扉打開的聲音,蘇余扭頭去看,被後頸傳來的刺痛驚了一下,瞬間倒抽一口涼氣。
看護快步走上前來:“蘇先生別亂動,小心後頸的傷口。”
蘇余這下徹底靠在軟枕上不敢動了,想到那個讓人渾身發軟的臨時標記,當時因為有信息素和費洛蒙的衝擊,並沒什麽痛感,現在痛感上來了,腺體被刺破的程度應該很深,後頸處有些微微脹痛。
“顧總的信息素注入了您的腺體裡,顧總的信息素很暴烈,不適應是正常的,等完全代謝掉之後,就可以恢復正常了。”
蘇余一怔:“你說……是因為顧晏寒的信息素?”
“是啊。”
“那這個信息素在顧晏寒身體裡的時候……?”
顧晏寒起身,打斷了他倆的對話,看向看護:“好了,麻煩你了。”
看護眼神一縮,把藥蓋裡的補劑放在桌上:“蘇先生記得吃藥,有需要按鈴。”說著快步轉身離開了病房。
“等等……”蘇余沒能阻止看護的離開,轉頭看向顧晏寒:“你的失調症到底什麽情況?”
顧晏寒轉身,重新接了一杯溫水過來,拿起看護送過來的藥遞給蘇余:“這是小事。”
蘇余氣結:“那什麽才是大事?”顧晏寒的信息素這樣暴烈,只是咬破他的腺體注入一部分,就能讓他像後遺症一樣的難受,這個渾身都流淌著這個信息素的男人,每時每刻都是在這種不適中度過的嗎?
顧晏寒抬手,將裝著藥的塑料蓋又遞進了一些:“吃藥。”
“吃藥……”蘇余看著藥,取過扔進嘴裡,喝水咕咚咽下,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抬眼看向顧晏寒:“會一直很痛嗎?”
顧晏寒摸了摸他的發,蘇余知道他不會回答:“我沒問你,我問我,你的信息素進入我身體,每次都會這麽疼嗎。”
他想快一點,成為他的藥。
顧晏寒被問得一怔,這個問題讓他神色嚴肅了起來:“徹底標記之後只要不在出現這一類狀況,痛感會降低。”
這件事說到底,和這次失調症發作,信息素注入過量有關。
“徹底標記……”蘇余臉色有些不自然,徹底標記是教科書裡的成結標記,一旦成結,他們的信息素徹底交匯,互相認定彼此,就算本身信息素些問題,也會因為成結而擁有極大的包容性。
蘇余睫羽微顫,垂落的影子顫動微慌,他手指理了理被子,改變了話題:“那個……白楚現在?”
“被捕了。”
蘇余了然點了點頭,顧晏寒的行動力一流,但凡他能抽出空,就不會放過白楚。
“你打算……?”蘇余看向他,白楚最終會有什麽下場,很大程度還是要看顧晏寒打算怎麽處置,說輕可以輕,說重也能很重。
蘇余看著他,顧晏寒沒吭聲,兩人沉默的時間超過了三秒,蘇余就知道,白楚死定了。
就像外公和顧晏寒討論他們的婚姻時,擔心傷他自尊,每次都會支開他,顧晏寒每次只要不說話,就代表不是好事,不想讓他聽見,有種一邊殺.人一邊捂住他眼睛的欲蓋彌彰,他不會改,也不忍他去看那些滿是血的場景。
蘇余了然,也就沒有問下去了,在醫院裡待了兩天,原本就請了長假,學校裡也沒人知道他出了這樣的事,住院期間外公和舅舅來探望過他一次,顧董來過一次,顧夫人隔三差五來,顧晏寒直接住在了醫院。
病房裡的床隻比家裡小一點,睡兩個人沒有什麽問題,蘇余靠著顧晏寒胸膛,蜷縮在他懷裡醒來,感受到顧晏寒身上傳遞過來的信息素,總感覺有點腰腿發軟,於是靠在他懷裡,等到顧晏寒先起床去洗漱,被褥上信息素逐漸消散,才慢吞吞爬起床來。
蘇余坐在柔軟的被窩裡,感覺很不對勁,之前顧晏寒的信息素對他來說是一種很矛盾的感覺,既會刺痛,也有忍不住想要依賴的感覺。
現在好像不會刺痛了?不管是冰原還是火山,都很有安全感,能夠讓他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