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余一步步走向他,每走向他一步,就感受到一分真實感,直到走到他面前,台下熱烈的掌聲在耳邊響起,卻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宣誓,接吻,漫天花瓣轟然灑落。
眾人凝望著這一幕,嘴角笑意蔓延微微上翹。
第一環節結束之後,蘇余去建築內部的休息室換衣服,休息室內鋪了地毯,拉上簾子之後蘇余便在簾子後換衣服。
顧晏寒隨後跟來,看見的便是絨布簾子下擺露出來的一截瘦長小腿,穿著半長的襪子,踩在地毯上,那顏色偏深,襯得他肌膚格外白,顧晏寒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在身旁的軟椅上坐下等候,掃了一眼房間裡等著給蘇余整理衣物的工作人員。
他們個個垂著眼,保持著非禮勿視的敬業守則。
簾子拉開,蘇余瞧見顧晏寒也進來的有些詫異:“你不陪伯父伯母嗎。”說完想起自己收了改口費:“不陪爸媽嗎。”
顧晏寒起身走向他,伸出手為他整理沒整理好的領子:“沒事。”
蘇余還沒把襯衣下擺塞好,兩旁的工作人員圍上來,整理好各種細節,然後捏住邊角方便蘇余整理下擺。
蘇余就這樣被顧晏寒看著,低著頭快速整理好下擺,再抬起頭來臉上都是笑容:“好啦,我們出去吧。”
之後就是會見賓客,這個流程並沒有多複雜,也並沒有什麽風俗刁難的環節,面對著顧晏寒的臉,大部分賓客連調侃兩句都不敢調侃得太過分,以祝福為主。
何況還有顧家父母保駕護航,在場的人都是笑眯眯的誇著天作之合雲雲,這些話誇到了顧夫人心坎上了,她滿臉笑容,就連平時不怎麽愛笑的顧董事長,此刻也面目柔和,在典禮的燈光之下有了幾分喜氣。
花束如雲,大片盛放,角落裡的樂團鳴奏著婚禮曲目,一首一首弦樂變幻,空靈甜美的樂曲飄渺的傳入賓客席之間。
從清晨一直到下午,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婚禮也走向尾聲,顧夫人和顧董事長卻並沒有放松,反而更加嚴肅了起來,把顧晏寒叫到一旁說了些什麽,蘇余沒有跟上去聽,隱約聽見顧晏寒回答,說是送過來了,後備箱裡之類的話。
隨後蘇余跟著顧夫人和顧董事的腳步,站在車前道別將人一一送走之後,才被送上車,走向回程的路。
顧晏寒坐在他身旁,兩人有些格外的沉默,蘇余拳心忍不住攥起,僵硬的放在腿上。
一路回程都心不在焉的,抵達家門後,司機把後備箱裡的東西送進了客廳後也很快一聲不響的泊車離去。
蘇余站在庭院門口等了一會顧晏寒,兩人並肩一起進了客廳。
司機送進來的大箱子就放在客廳的茶幾上,蘇余看了一眼,忍不住問:“那是什麽……”
顧晏寒並沒有回答,走向茶幾提起那個類似大號醫藥箱造型的盒子,抬眸看向蘇余,有些不聲不響的,看了片刻:“上樓嗎。”
蘇余一怔,點了點頭,感覺身體有些僵硬,還是跟在顧晏寒身旁上了樓。
樓上換了全新的裝飾被褥,甚至連原來的床都換成了大圓床,蘇余一踏進門,肉眼一眼就看得出來,床褥鋪得非常軟,肉眼可見的柔軟蓬松。
顧晏寒已經在他身後合上了門,走到床旁打開了藥箱。
蘇余驚訝的看著裡面整整齊齊一列已經配好了的針劑,寒光湛湛的針頭封在塑膠蓋裡,各種顏色的藥水看起來就很可怕,心情頓時瑟縮了:“這是……”
天知道他最怕打針了。
“我的藥。”顧晏寒下頜微繃緊,取下上層的針劑,露出下面一層林林總總各式各樣的瓶子和軟膏,還有一排標著水果口味的營養補劑的玻璃瓶,蘇余頓時松了一口氣,又忍不住擔憂的看向顧晏寒。
“你待會……要打針嗎?”
顧晏寒已經取出了一支針劑,面無表情扎入靜脈,動作輕車熟路得讓人心疼,幽藍色的藥水給人一種並不舒服的感覺,蘇余看著這些藥水快速的消失在了針管裡。
顧晏寒很快抽.出針頭,按住了針眼,目光看向身旁滿臉擔憂的少年,平靜的目光帶著安慰的意味:“我沒事,這是防止成結失控的。”
“哦……”蘇余覺得自己臉很燙。
他按了一會針眼,順手拉開床頭櫃的抽屜,露出了蘇余一直放在裡面的東西,那個choker,那個舊時代哥特金屬潮流的項圈。
蘇余收到那個項圈之後就沒有戴過,因為是顧晏寒特意送的禮物,他一直放在床頭櫃這樣很近的位置,目光順著choker看到顧晏寒的指間,鮮花纏繞著骷髏頭。
顧晏寒將choker握在手中,朝他走來:“那時候助理打算將它當做慈善拍品用掉。”
蘇余嘴角微翹一點笑容,想到顧晏寒為自己拍下這個天價choker的時候:“沒想到又被拍回來了,身價還翻了上百倍。”
顧晏寒腳步停在他面前,修長的指節撚著上面那朵金屬的怒放玫瑰,蘇余恰好做在床頭,他垂眼看了下來:“知道它的含義嗎。”
“死亡藝術?哥特?”
燈光下,金屬骷髏頭泛著光,纏繞上面的玫瑰枝葉蔓延,一層又一層的捆.縛,在黑色皮料下,可調節的金屬扣上也刻畫了藤蔓。
蘇余仰頭,聽見顧晏寒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