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這份疑惑蘇余全程吃得心不在焉,散場之後顧夫人一路送他到車門口,端莊的說著自己沒安排好,讓他受委屈了。
蘇余能明白,顧夫人擔心他覺得自己在這場宴會中被排擠了,心裡委屈但不說,所以一路都在照顧他的情緒。估計是擔心他回了家耿耿於懷,再和顧晏寒鬧別扭。
“沒事的伯母。”蘇余伸出手,掌心落在顧晏寒手上:“晏寒對我很好。”
顧夫人微微一笑,點頭看著他倆交握的手,看著蘇余的眼神不要太憐愛:“那就好那就好。”她第一眼看見蘇余這孩子的時候,就喜歡他,長得跟玩偶一樣精致,她還沒生晏寒之前,對自己的孩子的幻想就是這麽一副模樣。
不忍細看,有種漂亮孩子被糟蹋了的感覺,但想想那個糟蹋人的對象就是自己兒子,心情真是要多複雜有多複雜。
“好了,你們回家吧。”顧夫人看著他倆上車。
車窗外顧夫人已經離去,蘇余看著緩緩升高的車窗,手掌心還輕輕貼在顧晏寒的手背上。
轉頭余光快速掃了顧晏寒一眼,他表情看不出什麽端倪,是一貫的冷淡,漆黑的眸子沉沉的,不過手垂在大腿側,搭在真皮座椅上,倒沒有要抽走的意思。
蘇余又掃了他一眼,兩人目光不期而遇,顧晏寒抬手按了一下一側眉弓骨,眼眸盯著他還是沉沉的,蘇余迅速收回目光。
還生氣呢?蘇余清了清嗓子,目光依然盯著窗外的景色:“是你先說要我和你保持距離,我才相信童淮的。”
少年略微側身,顧晏寒的目光看過去,看不見他的表情,襯衣領口雪白挺括,貼著少年那段雪白的脖頸,後頸處微微凸起的椎骨包裹在細嫩皮肉下,再向上,是接近透明肉色的信息素阻隔貼。
阻隔貼的顏色接近最白色號,和少年的後頸對比起來依然少了肌膚的瑩潤微澤,少年的肌膚是一張乾淨的白紙,微怯的回頭觀察他神情的乾淨眼眸,讓人很想在這張白紙上狠狠留下痕跡。
車內信息素的味道變得強烈,蘇余疑惑的看了一眼司機,確定還在正常范圍,只是在他的嗅到的范圍內變濃了,顧晏寒的信息素其實很好聞,冷調的雪松木和寒冬大雪的感覺,但是加上灼燒的暴戾感,簡直就像刀子一樣,一下一下直扎進皮膚裡。
這是種錯覺,顧晏寒的信息素威壓,強大到了精神壓迫下會產生刺痛的感覺。
蘇余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顧晏寒了,這就是眾所傳聞的沾到就絕不會有好下場的毀滅屬性嗎?蘇余還是想要好下場的,轉頭看著他:“要去醫院嗎?”
“你在關心我。”是問句。
“不該關心你嗎?好吧。”蘇余抿了抿唇,有點無奈:“如果你不喜歡被關心的話,我以後盡量不關心你。”
“被迫嫁給我,你不生氣嗎。”顧晏寒看著少年過分清澈明淨的眼眸。
“被迫娶我,你不生氣嗎?”蘇余坦然接受顧晏寒的注視,回看著他。
他從不覺得顧晏寒能娶到他,對顧晏寒來說是多值得榮幸的事,一個從出生就含著鑽石湯匙,出生在最上流豪門世家,有著最優等評級基因的Alpha,卻因為一個糾纏不清的病症,沒有任何選擇余地必須和一個陌生少年在一起。
對任何一個驕傲的人來說,這都是一種折辱。
蘇余推己及人,一直都很能理解顧晏寒。
顧晏寒在他的目光下,指尖微顫,說不上是興奮,還是觸動。
“我很榮幸,這個人是你。”他的眼眸格外的深邃,一望無際漆黑的海。
下一刻蘇余就被狠狠拉進了一個懷裡,顧晏寒的手臂攬著他的腰肢,聲音低啞的從上方傳來:“我不想傷害你。”
顧晏寒的懷抱寬闊,蘇余幾乎是陷進他懷裡,擁抱的姿勢對他來說有點別扭,但顧晏寒在抱著他,身體的重量都支撐到了顧晏寒身上,也不會太難受,少年沉默了很久,在他懷裡掙扎了一下,手指抓住他的西裝外套領口,向上湊近他耳畔,有些倉惶的小聲問。
“你……說的傷害,是什麽……”
他有些難以遏製的好奇,顧晏寒這麽害怕傷害他,指的到底是什麽。
話音軟軟的落下,摟著他腰身的手驟然收緊,隔著衣衫都能感受到手臂肌肉的極度緊繃。
顧晏寒的聲音已經啞得很厲害了,侵略性滿溢,“你在引誘我?”
蘇余突然明白了什麽,聲音微微發顫,耳根滾燙:“不是……那個……”他口齒打結,磕磕巴巴的當下什麽都不敢直說出來。
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東西吧?!!
顧晏寒看見他臉埋在自己頸窩便,只有細軟發鬢邊兩隻通紅的耳朵露出來,純情得幾乎可憐,偏偏淪落到才剛成年就要成為他的‘藥’。
蘇余整個人都懵了,想要過去他們一口一個你是他的藥,誰能想到這個藥字裡,含有那麽多狎玩的意味。
顧晏寒的聲音冷了幾分,恢復了自持:“別擔心,合約依然生效。”
蘇余一怔,抬起眼去看他,看見他滿臉漠然,那雙眼眸依然是漆黑的凶戾。
這時候說到合約,是在給他承諾,要他不要擔心的意思。
顧晏寒這個人……並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