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見面的時間就定了下來,在十二月中旬的一個周六,地點是在池家新買的房子裡,就她們三個人。
因為已經冬天了,賀臨笛的舊傷根本沒有痊愈,她出門的時候還是得穿加絨的厚褲子,不然一被冷到的話就會腿疼,而池說也依舊戴上了自己的手套,去年差點就長了凍瘡,今年她得連這個趨勢都沒有。
車停在了停車場,車裡還開著溫暖的空調。
兩個人都沒著急下車,準確來說,只有賀臨笛一個人,因為她太緊張了。
她深呼吸了好幾次,手心也都出了汗,還一個勁地喝著水。
池說在一邊取下安全帶,笑著道:“你喝這麽多水,是想在我家廁所住下來嗎?”
賀臨笛輕哼了一聲:“你懂什麽?見家長的時候,廁所是安全區,我寧願多去廁所。”
池說眉峰一揚:“是嗎?”
賀臨笛聽她調笑的語氣有些繃不住,拍了池說肩膀一下:“不準笑。”她拉開了車門,“下車了。”
池說應了一聲:“來了。”
兩人來到了後備箱,這裡面裝著賀臨笛想要送給池母的禮物——綠茶和按摩儀。
本來賀臨笛想要送昂貴的玉石等東西的,池說被她的豪氣給驚了個激靈,給了自己的意見,這才有了現在要送的東西,否則池母極有可能因為東西太貴重了不能收。
“護膚品我在年初就給她買了,不然還是護膚品要更好點,我媽在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愛美的人,後來才成了一個摳腳阿姨。”
電梯上,就她們兩個人,池說調侃起來了自己的母親。
賀臨笛給了她一個眼神:“你不能這樣說阿姨。”
“怎麽回事啊?我是你女朋友,你居然為她說話。”
“正因為是我女朋友的媽,所以你更不能這樣說了。”
池說投降:“行。”
一人手裡提了個袋子,距離樓層越近,賀臨笛越來越緊張,她的雙唇緊抿成了一條線,眼神也一直盯著前方,像是一個在做著狩獵準備動作的老虎。
出了電梯,賀臨笛把背挺得很直:“完了,我覺得我不能呼吸了。”
池說沒忍住笑了:“有那麽誇張嗎?”她想起來了賀文康,“我見你爸的時候,可沒你這樣。”
“我爸那事有事找我。”
“再說了,那叫‘見’嗎?你有送我爸禮物嗎?你跟他交流了有十分鍾嗎?”
“……沒。”
“那不就得了?”賀臨笛終於將了一軍,稍微輕松了一點。
電梯到門口的距離非常短,沒走幾步就到了,兩人的腳步都放輕了,站在了門外。
池說轉頭看了賀臨笛一眼:“你按門鈴?”
“我不。”賀臨笛甚至還換了個位置,本來她是站在了門打開就能看見的這邊,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後,她迅速站到了池說的左邊。
池說挑了下眉,沒說什麽,彎著唇角把自己手中的鑰匙插/了進去。
賀臨笛:“……有鑰匙你不早說。”
池說擰著門把鎖:“說了可以讓你不緊張嗎?”
賀臨笛閉了嘴,她提著袋子的勁默默大了一些,她真的太緊張了,現在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艱難。
門一打開,賀臨笛就聽見了一道溫柔的聲音:“說說,你們來了啊。”
池說表現得很自然:“對,媽,我帶著笛笛來了。”
立馬被cue到的賀臨笛心跳在加速,但不得不對著幾米外的池母露出一個笑容,她甚至還鞠了個躬:“阿姨好,我叫賀臨笛,快二十五歲了,跟池說高中就認識了。”
她故意把實際年齡報大了一歲,就想把自己顯得穩重點,而跟池說高中就認識了這種話也暗藏了心機——阿姨我認識你你女兒很久了,這麽多年的感情不會說沒就沒的。
池說聽得發笑,池母的眉眼彎彎:“好,真好啊。”
連著感慨了兩個“好”字,賀臨笛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下了一點,她暗自呼出一口氣,穿上池說給她拿出來的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