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了客房的門前,但也僅僅是站著而已,又過了兩分鍾,池說才緩慢抬手將它放在門把上,而後擰了擰,開了客房的門。
她沒有想要偷看賀臨笛的意思,只是為了確認賀臨笛是否還在,如果還在而且還沒睡醒的話,這樣輕柔的動作不會將賀臨笛吵醒。
門開了一條小縫,池說看見了被子的拱形,關上了門。
賀臨笛還在,池說舒了口氣,先去洗漱,接著又緩了一會兒,才去廚房煮著粥。
賀臨笛醒來的時候,池說剛煮好粥不久,她見著賀臨笛翹起的呆毛和一臉的蒙圈,說道:“有一次性的牙刷。”
“好的。”賀臨笛是這麽應著的,但人卻沒有往浴室走,而是搖搖晃晃地到了廚房門口靠著,她眼睛還有些惺忪地看著池說,“這次給我少盛一點,我真不是豬。”
“知道了。”
吃完早飯,賀臨笛問她:“今天呢,要不就帶你拍照?”
“啊?”
“趁著周末,而且你也有裝備了啊。”賀臨笛說,“送單反怕你嫌太貴不收,送微單比較適合,況且你還是個新手。”
池說沒有猶豫:“行,那就今天。”
正好也沒事情乾,有賀臨笛在,睡大覺似乎沒那麽現實。
九月已然入了秋,太陽的氣焰終於沒那麽囂張,池說出門的時候感受好了不少。
賀臨笛打了個呵欠,看著手機上的導航:“先去看一個攝影展,受點啟發,有意見嗎?”
攝影展嗎……?池說又想到了自己因為賀臨笛的作品在展覽而挨打那次。
但她表面上一點痕跡都沒露出來,只是小雞啄米般點頭:“沒意見。”
賀臨笛把車鑰匙拿了出來:“你開車,有意見嗎?”
“有。”
“這位同學請講。”
“我是壽星。”
“我是老師。”
“……”池說接了過來。
等到上了車的時候,池說才聽見賀臨笛說了理由:“前陣子又被罰跪了,再加上工作站著的時候又多,膝蓋就有點毛病,不能經常開車。”
池說握著方向盤愣在當場,她皺著眉,不解:“你已經這麽大了,為什麽還要這樣懲罰你啊?”她漸漸流露出了一點自己的關心,“我媽都很久沒有這樣對待我了。”
說到這裡,池說語氣頓了下:“可能也因為她跟我已經不怎麽聯系了。”
昨晚睡前和今早醒來以後,池說都沒再收到池母發來的消息,一條都沒有。
賀臨笛搖了搖頭,沒有搭話,池說開了導航,啟動了車子。
車上的時候,池說想了想,問道:“那上上周在酒店的時候,會做那個噩夢是因為又在近期發生過嗎?”
賀臨笛“嗯”了一聲,池說很能明顯地感受到了她的情緒的轉變,沒再多說什麽。
到達攝影展的地址的時候,已經是半小時過後了,賀臨笛從自己的包裡拿了票出來,給了池說一張,隨後兩人一前一後地檢票進去了。
來的是一個月舉辦一次的“雲城攝影展”,因為舉辦的頻率並不低,即使是周末,來的人也不多。
展館的地方選在了一個安靜的拐角處,裡面的裝潢和燈光都很到位。
池說進去以後,也受了氛圍的影響,自己在賀臨笛旁邊站著沉默著。
這些拍出來的照片基本山都疲憊能夠擺在以城市為名的攝影展的作品肯定不會差,不然那多砸口碑,池說不會拍照,也不怎麽會看照,但是來了這裡,她的心境莫名地就沉澱了下來,有些作品看著著實讓人震撼。
看了好幾幅以後,賀臨笛站在了一張照片面前,沒再繼續往前走。
這張照片拍的是人物,拍的是一個正在吃飯的小男孩,從背景來看他在鄉村,因為他坐在了田埂上,端著碗和拿著筷子的手上布滿了繭子,手背和手臂上有明顯的還濕潤的泥土,而且臉上的膚色已經趨於古銅色了,他看著鏡頭,眼裡充滿了對陌生人的警惕卻又還有孩子的童真。
池說問:“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