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君抬頭看著他:“主君還準備保留皓霜刀的存在麽?我現在還算是其中一員嗎?”
薛開潮聽出他的疑問究竟是什麽,回以靜靜的凝視:“皓霜刀從始至終都存在,至於你……在你心裡,我究竟是誰?主君?情人?你的半身?”
舒君一陣戰栗,血都衝上頭頂,聲音虛弱:“我……我怎麽能將你當做我的……我的東西?”
薛開潮看出他的惶恐不是作假,握住他的手:“你若是皓霜刀的一員,自然只是屬於我,我卻不能屬於你。但你明知道我早已不只是你的主君,你屬於我,毋庸置疑,我也屬於你。”
舒君顫抖著:“我……我還想在皓霜刀裡效力,無論何時,我總歸是你的。我只是想知道,我們現在這樣算什麽?倘若不結成道侶,我又是誰,又算什麽?”
薛開潮摟著他,聲音低柔,已近安撫:“你覺得我們現在這樣算是什麽?兩情相悅,情投意合,又該算什麽?我不願再給你皓霜刀,皓霜刀卻可以給你。”
舒君一愣:“統領……”
薛開潮捏了捏他的手:“幽雨只是副統領,皓霜刀的統領,從來是我。交給你,也算情理之中。”
從此之後,性命可就交付到你手上了。
舒君讀懂了這托付,眼底浮出一層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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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小薛雖然感情小白,但是還不算無能,屬於技術上問題很大,但意識還不錯的選手厚。小舒:我咩都無。堪稱灰姑娘的典范了。
第118章東方則明
薛開潮就此在舒君這裡住了下來。
這棟宅邸在薛開潮眼裡不算什麽,雖然景致還不錯。舒君並不打算常住,更不可能順著霍韜的心意留下,所以許多地方他自己都沒有去過,隻佔了一間臥房。
當夜舒君回到這間臥房,就毫不意外的在床上發現了一個沐浴過披散著頭髮正在讀書的薛開潮,和之前他熟悉的夜晚的樣子毫無區別。舒君坐在床邊撩起一把長發,自言自語:“你的頭髮似乎是深青色。”
太深的青色平常看起來與黑色無異,只有對著光的時候偶爾一閃而過的是鱗片一般的青光。舒君不自覺地靠到了安坐不動任由他揉搓自己頭髮的薛開潮身上,深深覺得慵懶的薛開潮有一種不動聲色的柔軟。
他手中的發絲光滑柔韌,如同一匹厚綢,順暢的垂落著。舒君從前不大能夠想象這種靜謐安穩,更不能想象任由自己觸碰觀察的一個薛開潮,如今偏偏正在面對這樣一個情人。
薛開潮靜靜被他依靠,放好手裡的書。舒君隨便瞄了一眼,發現既不是道藏,也不是經書,而是一本凡人寫的遊記。
他悄悄笑笑,把臉埋在薛開潮肩上:“我今天看見周家哥哥了。”
薛開潮記性好,顯然更沒忘了世上唯一一個或許可以算作舒君故人的周雲。他微微扭頭,不動聲色地看了舒君一眼:“他來做什麽?”
舒君顯然未曾察覺方才薛開潮那微小的動作,只是歎氣:“長生門不是向來如此麽?每逢天下大變則出世安民。他在這一輩弟子之中似乎也算矯矯不群,所以來的比我還早。只是……我眼下恐怕不能出去見他。”
他是來達成肮髒的成就,關乎名利權位,和周雲的目的截然不同。按理說兩人並沒有什麽可衝突的,但舒君知道,最好還是不要讓周雲知道自己的一切,免得他攪進更深的鬥爭。
如今仙門之中也並不安定,與其在大亂初平,薛開潮還沒能建立起牢不可破的權威之時發覺自己和這一切的關聯,還不如先暫時不相見。
何況周雲也有了全新的人生,光輝燦爛的未來,沒必要回憶過去,更沒有必要讓他為舒君的現在擔心。
薛開潮看著他的發頂:“他怎麽了?”
舒君一愣,在這簡潔的表達裡明白了薛開潮的重點何在。他問的不是周雲的情況,而是問周雲身上發生了什麽,讓他歎氣。舒君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想起那一年和他見面,他還勸我跟他走,不要理你,因為你是玩弄我,不是真的喜歡我。我想,他還是掛念我的,正因如此,他不能知道太多。”
變數太多,不是好事。
薛開潮冷哼一聲:“他還替你逼婚,想讓我給你一個公開的身份。等你有了這個身份,再和他見面相認,也不遲。”
舒君一愣,沒料到他還記得當時周雲把自己護在身後,隨後冷冷的說出來的這些話。還沒來得及安撫顯然頗有怨言的薛開潮,舒君整個人就被舉起來拖上了床,他面對面的坐在薛開潮大腿上和他對視,整個人都有點戰栗。薛開潮伸手托住他的下巴不讓他躲閃自己的目光,隨後又是霸氣,又是任性地問他:“你知道如果他把你帶走,我會怎麽做嗎?”
舒君被他看得渾身一抖,卻不是因為害怕,忍不住順著他反問:“你會怎麽做?”
薛開潮的豎瞳一瞬不瞬望著他,語氣絲毫不像是調情戲謔:“我會追上去,把你抓回來,你再也不會有機會想要離開我。”
舒君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他也相信薛開潮絕對做得到他宣稱的一切,還來不及說什麽,只是眨了眨眼,就一陣天旋地轉,被薛開潮壓在了下面,雙手都被鎖在枕邊。薛開潮雖然沉重,但他也不是不能負擔。望著那雙龍瞳,舒君悄聲道:“那不就是私奔嗎?我是心甘情願的。”
這話他似乎也對周雲說過。
薛開潮十分滿意地松了松手。舒君終於發現哄他似乎也有訣竅,沒有那麽難。
次日醒來時,舒君發現薛開潮不知不覺又恢復了半個龍身,緊緊纏著他不放。外頭晨光漏進來,舒君推了推薛開潮:“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