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沈翎有喝水,只是每天一小壺,跟沒有一樣。
沈翎顧不得解釋,又問:“他應該沒有被……”
“是爹讓我來找你,今日,六殿下又尋了他,讓他帶些話給你。”沈翌見他雙目無光,輕輕一歎,“好,我告訴你,他至今下落不明,你放心了?”
“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沈翎總算安心。
“現在你可以聽我說話了?”沈翌看他身體發虛,眉心一皺,繼而道,“六殿下說,他曾給過你機會,是你不知所謂。如今這狀況,也是為了不讓他人有可乘之機,你應當理解。”
“為了不讓他人有可乘之機,所以連朋友都可以出賣?”沈翎就是看不慣這一點。
沈翌自知再勸也無果,往桌上瞥一眼:“有些事,我會幫你,但你無須執著。不吃東西,只會傷到自己。”
沈翎又道:“你知不知道,越行鋒根本沒有那個心,他去秋水山莊就是為了借簡青青之口,捏造氣數已盡之說,以此絕了南越那些人的執念……”
“那就是說,南越國……氣數未盡?”沈翌點中一句。
“不是……”沈翎頓覺失言,“反正他沒有絲毫謀逆之心,你知道就行了!”
“那些飯菜,你吃不吃?”沈翌的語調似有一絲微妙的變動。
“不吃!拿走!”沈翎飆出一身骨氣,回頭一瞧,飯菜已被兄長端走。
第82章豬肉燒餅
沈翌把飯菜端走,此後再也無人給沈翎送飯,連阿福也不見蹤影。沈翎餓得兩眼發昏,推斷過去,八成是那個父親下的死令,要不今天怎麽連壺水也沒見?
前前後後已有四天,沈翎整個人瘦了兩圈,意識迷迷糊糊的,偶爾有家將進來察看,只聽他念叨著:“鹹菜肉飯、黃骨魚頓豆腐、九味燒雞、酒釀龍骨湯……”
從小到大也沒遭過這罪,沈翎可算徹徹底底明白了什麽叫做餓肚子。幾乎要死的感覺。
雙目無光地望著房頂,數著橫七豎八的屋梁,沈翎清澤的瞳孔,此時空洞不堪。母親的畫像被他卷好,安安穩穩地摟在懷裡。
恍恍惚惚睡著,貌似有人推門進來,沈翎也沒多余的力氣去看。
那人關了房門,輕手輕腳走到榻前,默默盯著蜷縮成團的某人,深邃的眸子裡浮出一種怒色,轉瞬又換作溫柔。他坐下來,說:“你就這麽舍得作踐自己?”
沈翎分不清是誰的聲音,慣性地擺手:“我不吃,就不吃……拿走……”
聽他說話有氣無力,穩穩地將他扶起,攬在胸前:“你不心疼自己,我心疼。”
熟悉的氣息在鼻尖一繞,沈翎頓時清醒大半,朦朧著眼,仰頭看他,眼底霎時溢出光芒。
“笨得要死。”越行鋒嘲了句,攏了攏他的鬢發,“餓不餓?”
“你怎麽……”沈翎瞧見他穿著家仆的衣衫,便懂了。
越行鋒把他扶起來坐好,捧起他的臉,在乾涸的唇上舔了舔,莫名問道:“剛才有沒覺得我胸口很暖?”
沈翎沒回過神,直勾勾盯著他,看他安然無恙,也沒了別的要求。
越行鋒抬手在他眼前晃晃:“喂,別發愣,我溜進來可不容易。”
憂心了四天四夜的心上人,此刻就在眼前,沈翎原來只是看著,可將他眼角眉梢看了個遍,眼淚就不自覺流了出來,因為餓得沒力氣,也懶得擦。
“都餓哭了。”越行鋒有意曲解了意思,看他眼角斂出些許嗔味,方才解開衣襟。
“你不會想現在做那個……”沈翎剛說半句,發現是自己想多了。
此情此景,外有家將,一個人是該有多胡鬧,才能無畏無懼地做那檔子事?
越行鋒解開衣襟,又解開中衣,最終從貼身衣物裡取出一個熱乎乎的布囊。一拿出來,居然還散著熱氣!再看他敞開的胸膛,竟然燙紅了一大片。
沈翎驚道:“你這幾天到底幹什麽去了!怎麽燙成這樣!”
越行鋒不以為然:“就紅了點,過兩天就好。來,吃吧。”
布囊裡是一塊大餅,越行鋒貼身送來,外頭的家將自然無法察覺。
沈翎鼻子一酸,盯著他發紅的胸口,心疼得有點哽咽,煞風景地問了句:“什麽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