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紅色的薄唇含著微不可察的笑,俊眉清和:“我很佩服你的膽識,比你踏平西臨那時,更為佩服。罪犯欺君?想不到沈家的人也會乾這種事。昭國公他老人家知道麽?”
沈翌冷聲道:“我爹他不必知道。況且,只要沒有證據,就沒有人能定沈家的罪。要帶走沈翎?想都別想!”
冷冷的聲音,在初秋的風中,似如冰湖光滑如鏡。
柴石州聽著微笑,又徐徐合眼,對沈翌點頭:“哦,那好。我們就談點別的。沈翌,我就不相信你來此隻為阻我。我聽得很清楚,你想跟著沈翎,依我看,你是想利用你的親弟弟……是麽?”
沈翌依舊冷面,眼角眉梢紋絲不動:“這是我沈翌的事,與你無關。”
柴石州睜眼看他:“無關就無關罷。不過我想,你我的目的都差不多。既然如此,不如合作,各取所需也是相當不錯。”
“妄想!”沈翌剛一低喝,柴石州的手已摁在腕間。
“我很欣賞你,真的……很欣賞。”柴石州音色悠然,如是從深處隆起一個瑰色山巒,山頂雲色繚繞,似在誰人心上。
“不需要!”沈翌一掌將他推開。他身為昭國公之子,何須柴家的欣賞!
柴石州低頭注視著手掌,似乎掌心還留有一絲余溫,微微一笑:“如果我一定要帶走沈翎,你不一定阻得了我。”
沈翌抬掌起勢:“不妨一試。”
柴石州的實力,無人知曉,即便曾聽沈翎提起夕照樓之事,仍不能斷定他的深淺。沈翌只知道,必須阻止他,必須保護沈翎,不惜一切!
世間上的事,有的早已注定,就像這場搏鬥。
沈翌不曾與柴石州交手,故而留有余地。當他發現對手的實力超乎想象,他已來不及用上所謂的殺招。
柴石州的動作很快,雖略遜於越行鋒,但要勝過一個沈翌,還是綽綽有余。
然而,即便是敗,沈翌亦是從容不迫,一招一式極為冷靜,絲毫不亂,明知是無謂之爭,仍然決意戰下去。
只見柴石州掌風忽變,突成退勢,如遊蛇流竄不定,霎時彈出一顆黑色小丸,沈翌躲閃不及,竟讓那顆小丸沒入咽喉。
“這是什麽!”沈翌未及發問,柴石州已然匿跡。
第117章且瞞且過
眼睜睜看著沈翎被人劫走,花冬青卻無能為力,並非她沒有這個能力,而是當她跨出步子的一瞬,被人以極快的手法點了穴道。不是別人,正是越行鋒。
花冬青無法理解越行鋒的所作所為,心愛之人被賊人擄劫,無動於衷也就罷了,竟然還攔阻他人去救。他究竟在想些什麽?不得而知。
越行鋒非但阻了一個花冬青,更是阻下所有武侍的去路,包括天罡十二衛。他命眾人迅速引車隊繞道撤離,片刻不得耽誤。武侍見花冬青落入他手,隻得照做。
不知在山間繞行多遠,隻當萬籟俱寂,連蟲鳴也不得聽聞之時,越行鋒終是解開花冬青的穴位,面對她一擊重擊,他閃身避過。
shou製於人乃是恥辱,花冬青指間繃緊銀絲,第一次真正對越行鋒發怒:“我終究看錯了你,你到底想要什麽?看著沈翎被人劫走,你只顧著逃命?你算什麽東西!”
一句話過後,接踵而至的便是翻山倒海的狂噴,一句比一句難聽,一句比一句狠絕。
對此,越行鋒一笑而過,只在間隙問了句:“罵夠了沒?”
沈翎本是花冬青的期望,可現在莫名其妙地沒了,她甚至沒來得及弄清劫匪何許人也,就被越行鋒帶到荒蕪之地。如今,即便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越行鋒聽她不答,嘴角噙了笑,走去後邊的一輛置放壽禮的馬車:“過來。”
花冬青還在氣頭上,他說什麽,如何能聽進耳朵?故而一眼瞥去,再無其他。
眼下雖是遠離那處,但畢竟仍在半途,倘若停留太久,只怕一切功敗垂成。
越行鋒勉為其難地拉她過來:“自己打開看。”
雖說花冬青不情願,但見木箱上的金銷有些許脫落,不由面露驚色,伸手揭開箱蓋之後,更是驚詫不已,呼吸驀地一滯。
“怎麽樣?還滿意麽?”越行鋒在車板坐下,向花冬青一挑眉,“是不是很愧疚?”
“愧疚什麽?”花冬青仍沉在震驚之中,不敢相信箱中藏著一個人。那個人,正是沈翎。
“你剛才罵我那麽多,我好難過啊。心想自己費盡心力,卻得到那般評價,當真心如刀絞。唉,可憐呐。”越行鋒作出慘狀,不住唉聲歎氣。
花冬青在沈翎臉上拍拍:“他怎麽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