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聽越行鋒說過那句,沈翎看待樂子謙的眼光便愈發不同。雖時刻告誡自己乃是玩笑之言,然而樂子謙一路的莫名舉動,不得不令人心生糾結。
一個頤指氣使,一個笑面相待。沈翎顧忌前者心情,又顧忌後者身份,時刻向著後者的心意,又擔心前者惱羞成怒。若是一個不留神再讓後者瞧見什麽,他乾脆客死異鄉得了。
兩個男人爭奪一個男人?越想越心塞。
幾日身心俱疲,但三人相處平和無礙,沈翎也算求仁得仁。
牽馬入禹州,沈翎頓時倦意全消,暗歎此地不愧為舊時東陰王都,繁華依舊。
“翎兒,快點。”越行鋒走在前邊催促,與樂子謙一道停下來。
沈翎聽他一嚎,發覺周遭不斷有人看過來,也不顧上牽馬,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把他一張破嘴給捂了,切齒一喝:“給我小點聲!”
樂子謙幫沈翎牽了馬,從後邊慢悠悠跟上:“行鋒,直接去夕照樓找人,還是……”
越行鋒掰開某人的手握著,面若無狀:“離月圓之夜尚有幾日,然禹州已多出不少外人,說不定夕照樓早有不少人盯著。這種情境,想必她不會現身。”
樂子謙無視沈翎的求救眼神,利落地打了一響指:“照你的意思,我們得去她家?”
越行鋒點頭,漠然看向某客棧門前掐架的幾位江湖人士:“那是自然,眼下禹州客棧人滿為患,要房還得靠實力,我們當然得尋一處寬敞地住著。”
樂子謙眉頭一皺,顯然明白他所言之處:“她會讓我們住下?”
“衝著祖師伯的天機圖,她也得應下啊。”越行鋒瞅見邊上的哀怨眼神,“別這麽看我,旁人會誤以為我欺負你。”
“可不是!”沈翎猛一甩手,總算把他掙開。
“他也一起?”樂子謙手指著沈翎,面露難色,“到時候誰拎他翻牆?”
沈翎忽地一驚,心說他們去人家裡做客,還用得著翻牆?除非……他不敢直說,隻得旁敲側擊地問一句:“你們不打算走正門?”
越行鋒做作一歎,為難道:“我們也想啊。”
*
不安的感覺持續到深夜,困倦至極的沈翎被拖到一灣平湖邊上,任由兩人潛行泛舟到了一處小丘之下。望其上高牆青瓦,燈籠雕花,蒼天古木裝點下,真是一戶氣派人家。
沈翎正望著古木出神,忽覺腳下一空,竟已離了地。側目看去,是越行鋒的側臉。
輕履如風,攀上小丘,三人踏上高牆只在瞬息之間。
沈翎一睜眼,膝頭不由一軟,見樂子謙在下邊揮手:“我們怎麽不下去?”
越行鋒沉吟道:“我是把你丟下去,還是抱下去?”
“當然是抱下去!丟會死人的!”沈翎剛說完,便覺被他橫抱起,躍步墜下。
“可以睜眼了。”
待沈翎把眼睜開,驚魄未定之時,才發覺自己正緊緊摟著他脖子,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緊貼著他……又著了越行鋒的道!
樂子謙一臉遺憾:“可惜啊可惜,方才手慢了。”
沈翎掙脫下地,一左一右瞟著不懷好意的兩人,瞟的更多的,自是樂子謙。話說這人怎麽看都不像是公平競爭,助攻的成分倒是多些。
倏爾一縷音色如是柳絮飄搖,聽起來是風情萬種,令人心癢:“兩位故友光臨秋水山莊,為何不行正門?”她一頓,又道,“哦?是三位。”
“青青。”樂子謙笑著一擺手。
眼前這位柔媚惑人的年輕女子,居然就是傳聞中的江湖第一術師簡青青!她長得實在是美,一身尋常的碧色翠煙衫,京城那些庸脂俗粉完全不能比擬,沈翎不由多看了兩眼。
簡青青手搖芙蕖紈扇,盯了沈翎片刻,對越行鋒道:“是他?”
越行鋒唇角微揚:“是,如你所言。”
簡青青秀眉一挑,瞳色透澈,執扇往樂子謙一拂:“那另一人,便是他了。”
第49章當年信約
默默看著相處融洽的三人,沈翎搞不懂翻牆的意義何在!看簡青青的紈扇指來,又有下句沒上句說著,但看那兩位的表情,貌似全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