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後心一涼,意識到自己拽錯了人,暗說這個秋水山莊的武侍與花瓶沒兩樣,怎麽到處都是黑衣人,來來去去跟在自家逛似的。
黑衣人又道:“你怎麽在這裡!聽消息說,你在許州。”
這一句,使得沈翎整個人像是墜進冰窟窿,渾身上下冷得一縮。他清楚辨出這個黑衣人的聲音,顫顫巍巍地出聲:“哥……”
第53章兄長委托
黑衣人輕歎一聲,扯下面罩,現出一張冷若冰霜的臉。望著眼前嚇得縮肩的男子,確認他安好,眼底綻出一絲微不可察的暖意:“說,你為何身在秋水山莊。”
沈翎習慣性地嗓子發涼,聲音憋得沙啞:“我跟六……”想到那時在驛站的承諾,眼下隻得把話卡在喉嚨裡,而且事關行竊,為了王族尊嚴,還是不說為好。
“為兄奉帝君之命來此,其余四人皆是我兵部親信。”沈翌坦言相告,見他這弟弟欲言又止,聲線變得陰冷,“你不說?”
“不是,但……”沈翎猛地抬頭,細觀沈翌的臉,“哥,白日你是……易容!”
“是。”沈翌面容冷峻,“為保萬全,須改變容貌。關於我為何來此,你無須知曉,你只需要告訴我,你為何身在秋水山莊。”
“我……”沈翎一想到樂子謙的威脅眼光,再度把話給吞回去。本想編些廢話搪塞過去,奈何眼前人是沈翌,隻得棄了這想法。
沈翌深諳其弟的脾氣,若他不想說,便決計不會透露半字:“你離家出走,父親與我都萬分憂心,聽聞你在許州出事,我馬不停蹄地趕去,哪知不見你蹤影。無論如何,只要你平安無事,便是最好。”
平安無事?沈翎不由想起雲氏所做的好事,若不是她,他也不必被擒去山寨,更不必無緣無故欠了越行鋒人情,現在也自然不會站在這裡讓人質問。
沈翌見他垂著頭:“你也知羞愧?為人子女,不應讓家人憂心。你一走就幾個月,一封家書也無,實在太不應該。”
沈翎暗道:“家書?每天都一個頭兩個大,還家書?”
沈翌又道:“早前得知秋水山莊有別的住客,想不到,竟然是你。與你同行的那兩人是誰?你將我誤認為他們,莫非……”
“他們就是好奇逛逛!”沈翎立馬解釋,生怕兄長想到別的地方。
“逛逛,也著黑衣?”沈翌直覺敏銳,“他們可是為了那個錦盒?倒是識貨。”
“他們都很有錢,怎麽會看上一個小盒子?”沈翎極力辯解,但一見兄長神色,指尖發涼,立即蔫了。
沈翌冷冷道:“聽你這麽說,我反倒更信他們看上錦盒之物。說不定,他們已經得手。”
沈翎倒吸一口冷氣:“有你的親信在,他們不會的,不會得手的。”
“能得簡青青首肯借居山莊之內,豈會是等閑之輩?”沈翌面色冰冷,淬了寒冰的眼睛隻望著沈翎,“既然如此,你幫我做件事,日後若有牽扯,為兄亦可護你周全。”
“不必……呃,什麽事?”沈翎一揩冷汗,道自己險些說快了。
沈翎本想著偷東西的是六皇子,所謂“周全”應當多慮。可一想到那位皇子的品性,說不定到時候來個翻臉不認帳……那可就玩脫了。
沈翌道:“你與他們相熟,就幫我把錦盒偷回來。”
沈翎木然:“偷、偷?”
“是。你想辦法取回,明日我去找你。”沈翌話畢,天際倏爾飛過一道白影,“我先走了,你快些回去,莫要讓他們懷疑。”
那是一隻白鴿,沈翎看得清晰。
“哦。”遲遲應了聲,轉眼間,沈翌已閃身不見。
*
回到廂房,屋內燈火已燃起,越行鋒與樂子謙已坐著等候,地上仍是橫七豎八一堆人。
沈翎步子一僵,乾笑道:“你們……挺快啊。”
越行鋒淺淺笑著,眼底有幾分寒意:“是啊,你上哪兒了?”
沈翎極力冷靜道:“屋裡倒著這麽多人,看得有點怕,就出去走兩圈。你看,不是還沒到三更?”瞧見桌上放著那隻烏木錦盒,“咦?裡面是什麽?”
樂子謙瞄越行鋒一眼,隨手揭開錦盒:“你來看不就知道了?應該挺眼熟。”
“眼熟?”沈翎裝作十分好奇激動,從越行鋒身側繞過溜走。
“沒想到是一路的。”越行鋒在背後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