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們在這兒!”房門忽然被一腳踹開,樂子謙拎著酒壺站在門前。
頓時萬籟俱寂,余風聲凜凜。
沈翎強扭過腦袋,衝門口一笑:“你、你別誤會。”
樂子謙吹了聲口哨:“我懂。你們繼續。”
門前人影閃了沒影,沈翎高聲道:“聽我解釋啊!別走啊!”
第47章艱難上路
好不容易從越行鋒的魔爪裡逃脫,沈翎婉拒樂子謙的熱情邀約,硬是去驛站的官兵營房裡眯了一夜,與擁有一身特殊氣息的兵將通鋪而眠,完全不挑,莫名其妙替兄長得了一個同甘共苦的美名。
沈翎徹夜不能寐,一閉上眼,見著的不是越行鋒的凶神惡煞,就是樂子謙的笑而不語。應付前者已是力不從心,眼下又多出一個六皇子,且是看到一些不堪畫面的六皇子。若他有朝一日回京略一透口風,掀起的驚濤駭浪,指不定比柴廷還可怕。
該怎麽解釋?沈翎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可行的點子,挨著、愁著,天就亮了。
朦朦朧朧的,似乎有人推他身子。疲憊不堪的沈翎嘟噥著:“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
“子謙在等。”越行鋒語調溫柔,與昨夜的凶狠判若兩人,聽得某人虎軀一震。
“六……子謙!”沈翎硬撐起眼皮,眼角瞥見越行鋒正笑吟吟盯著他,做作的假笑堆一臉,十分要命。
“嗯,在門口等你。”一句話說得柔情似水,萬分虛偽,使人毛孔悚然。
“門口!”沈翎再也沒有賴床的理由,驀地彈起身。
往門外一瞧,樂子謙果真背著包袱倚在門邊,還抬手揮著打招呼,唇角浮起的絲絲笑意,好似重複著兩個字:我懂,我懂……
沈翎欲哭無淚,重重把越行鋒從面前推開,匆忙披衣走到樂子謙面前:“子謙,早。那個昨晚的事,其實……”
樂子謙一個手勢打住:“行了,我懂。行走江湖,豈能如老頭子一般迂腐?我是真懂。”
看他那表情,顯然是懂過頭了。沈翎僵著笑,連連擺手:“你真的誤會了!”本想再解釋幾句,哪知脊梁骨爬上一層冰涼。
“你沒誤會。我和翎兒,就是那樣。”
越行鋒的聲音如夜半惡鬼的利爪,一寸一寸爬上肩頭,森森寒意滲入骨髓,惹得沈翎激起一重雞皮疙瘩。
他居然當著樂子謙的面,特別不要臉地說了!
沈翎的頭搖得像撥浪鼓,內心哭喪著:“子謙,你一定要聽我說。他是開玩笑的,昨晚他只是沒站穩。”
樂子謙含笑道:“我懂,我真的懂。”
你懂個毛線啊……沈翎真想拿刀戳自己,戳死算了。
“走,看馬去。”越行鋒淡淡說了句,便與樂子謙一道走遠了。
“你們……”沈翎無言以對,隻得灰溜溜地跟上去。
*
驛站的馬廄,儲著為朝廷信使準備的快馬。如今南邊太平,多是無用。
越行鋒看中一匹:“這只夠肥,應該蠻耐寒、耐操,能跑上好一段。”
樂子謙卻是鍾情另一匹:“肥馬太懶,應該選匹壯的,比如這匹。”
沈翎兩手插在袖管裡,漠然望著兩人爭論不休,倚著木柵欄昏昏欲睡。
“沈翎,你說哪匹好一點?”樂子謙往柵欄招呼一聲。
“哦,我看看。”此刻的沈翎隻想補眠,那兩位明知他不懂馬,居然還問他意見。
越行鋒湊到邊上,柔聲道:“我們在挑馬給你。”
沈翎一眨眼:“給我?”見這兩人都彎著唇角,“我看……不必了吧?”
樂子謙忽然飄過一個詭奇的眼神,語氣微涼:“我們各挑了一匹,你選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