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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多出一人,是轉機,還是更深層次的套牢?
沒有越行鋒的樂觀豁達,時常憂心憂慮的沈翎陷入沉思。
此時已近三更,沈翎把架在腰際的手臂往邊上一撇,悄悄挪去睡榻裡邊,獨自翻來覆去,尋思著那些下三濫的活計。
熟悉的大手從身後環上來,將沈翎輕輕一撈,貼在胸口:“是不是我沒做什麽,你連睡也不會了?這麽精神可不好。”越行鋒把話說著,帶著睡意就開始不老實,手法精準地順勢撫上。
沈翎哪有這等閑情逸致,掐了那隻髒手,嫌棄地撥開:“玩自己去。”
心上人的那點小心思,越行鋒豈會不知?偷笑兩三聲,又把手纏上去,錮得死緊:“花冬青想的法子,連我都猜不準,何況是你。與其想羽的目的,倒不如想想你表姐是否到了城裡。”
沈翎兩眼一亮,在某人密不透風的包裹中一轉身,靈活熟絡得像隻泥鰍:“你說她已經來了?”
越行鋒抵著他前額:“天罡十二衛只聽命於那位花家大小姐,再有就是你。縱然羽是心腹,她也無權指使十二衛。所以,能說出裡應外合的人,一定是她。你放心,有花家大小姐親自坐鎮,我們溜出去那是遲早的事。”
安下心來,腦子裡有了空,自然而然就能想點某些方面的事。
相愛的兩人面對面,四目相對,鼻息交錯,身體逐漸升騰出一種奇異熱度,繼而水到渠成,擁在一處。
越行鋒悶哼一聲,將沈翎覆在身下,鼻尖相觸,耳鬢廝磨,相互捕捉唇間炙熱。即將崩潰的意識,如同江海決堤……
“行鋒,我想要……”沈翎緊緊拽住他的衣袖,擰絞出深刻的峽谷。
“好,都給你。”在他額前落下一個吻,將他抱緊。
不知何時開始,身體變得順從,沈翎說不清原因,只是在心火燃起的時刻,憑直覺,做出選擇。
正是親密無間,越行鋒的動作突然停滯,抽出一指摁在沈翎唇上:“噓,別出聲。”
沈翎的腦子早已揉成一團糨糊,聽了越行鋒的話,仍是一個勁地往上貼,兩臂交疊,攀在他肩上:“怎麽了?”
越行鋒抑製情動,湊在他耳垂:“有人。”懷裡的身體一顫,他連連安撫,“別怕,是認識的。你看右邊。”
右邊?沈翎朦朧著眼,渾渾噩噩地扭頭過去:“哪兒呀?”眼瞳一定,驟然緊縮,周身不寒而栗。
門邊的角落燃著一盞小燈,微弱的光線幽幽散去四周,映出一重白紗,再往上,是一張蒼白的臉。
“羽,你不睡嗎?”越行鋒先開口,鎮定地扯過薄被,將沈翎裹好。
“哈?是羽?”沈翎眯眼一瞧,額前三排冷汗。話說,她不是有房間麽?
“此處眼線重重,我不放心。”羽從暗處走出,一身白衣,勝似女鬼,“所以,來守著。”
沈翎的一顆心揪著揪著,終是嚇得嚷出聲:“大半夜的就不能回房去睡麽!”
越行鋒立馬捂住他嘴:“小點聲!”
可惜,為時已晚。青葙、青蘭瞬間就到門前:“少主!公子!”兩個聲音越拔越高,“哐當哐當”一連幾聲也沒把門推開,很顯然,門被羽給鎖了。若照這個勁頭拍下去,門八成會散架。
羽站在那裡,也不說話,無論門被敲得如何震天響,她連眉梢也不動一下。
越行鋒歎了歎,朝門喊:“沒事,鬧著玩。”
門前的兩道人影站了片刻,猶猶豫豫遠了去。
沈翎知道羽不會聽越行鋒的勸,隻好懇求:“羽,行鋒在這裡,很安全。天也晚了,你先回去歇著吧。”
越行鋒長歎一聲:“唉,我覺得她不會走。”
果不其然,某人話音一落,羽即刻起步後退,又退回那個陰暗角落。
沈翎一看就傻眼,推了越行鋒一把:“你這烏鴉嘴,給我閉上好嗎!”
夜風透進窗縫,暗處的白紗又起起落落,羽的音色宛若清風,但在沈翎耳中,如是陰風:“即便越少主在此,也有可能有所疏漏。羽絕不會讓主人受到任何損傷,我會守在此處。”
實在太執著了!執著到令人撓牆的地步。沈翎幾乎要哭了。
暗處又出聲,輕輕緩緩:“主人與越少主盡管自便,我自會看不到、聽不到。”
這一下,連越行鋒都想揍人。什麽叫做“看不到、聽不到”……唬人也唬得太不負責任。
沈翎想最後掙扎一下:“真的不能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