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是、就是閬風……”沈翎指著錦盒裡邊的玉器。
戰國雙首龍玉璜!正是閬風盛會上高價售出之物!
原來沈翌也……沈翎看得怔住,沒想到一路走來,兄長竟無意中隨行左右!
身為朝廷兵部侍郎,居然帶人參與被喻為“江湖黑市”的閬風盛會,這可是觸犯兵部嚴律的重罪。依沈翌平日的謹慎,有此作為,定不會假手於人。若此行是上頭的意思,那麽這個上頭,與柴廷是否有所關聯,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沈翌去都去了,且把貨立據買下,那麽沈翎也只能希望兄長做得滴水不漏,以免朝廷涉及黑市的事傳入江湖。
“這不是某人垂涎三尺的寶貝麽?”越行鋒悄步走到沈翎身後,微微俯身,停在他肩側。
“你才垂……”沈翎一扭頭,唇瓣湊上一張臉。忙斂袖擦拭,急急退開,見他一派得意,又瞥見樂子謙笑而不語,擺手道:“剛才是不小心!子謙,你看見了,是不小心!”
樂子謙搭起二郎腿,笑吟吟看著:“我懂的。”
每回遇上這事,樂子謙總是說“我懂”,惹得沈翎欲哭無淚。
越行鋒卻好似不曾發生什麽:“記得你上回說,花了五萬兩銀子也搞不定,這回不花一文錢就到手,你不心動麽?”
沈翎還沉在方才的意外當中,不可自拔,沒經大腦就說:“心動你妹!”
越行鋒踱步過去,旁若無人道:“莫非你現在有了我,其他東西都不算寶貝了?”
“有你個頭!”沈翎最在意的是樂子謙的反應,不由自主側目看他,果真又是一副“很懂”的模樣。為了家族聲譽,沈翎顧不得越行鋒的心情:“子謙,真的什麽都沒有!”
“我懂,我懂。”樂子謙一來二去又是這倆字。
沈翎控訴無門,撇頭瞪某人一兩眼,卻見某人眼底又騰出怒色,真不明白他一天到晚瞪個什麽勁!可轉念一想,沈翌交待的事不可不辦。
越行鋒道:“你不想要?”
沈翎實在不願用偷的手段:“你送?”
越行鋒搖頭:“當然不是。不趁此機會撈一筆,豈不是吃虧?”
“我就知道!”沈翎恨得咬牙切齒。
“五萬兩。”越行鋒報價,“你說當初五萬兩沒買下來,如今我隻賣你五萬兩。”
說實話,五萬兩買下戰國雙首龍玉璜,確實不貴。但,這是沈翌的東西,更是朝廷的東西,哪有從人那裡偷來,又要高價贖回去的道理?
沈翎壯了壯膽:“咳,越行鋒,你先給我,這五萬兩先賒著,待我日後……”
“千金。”越行鋒淡淡說道,“你還欠我千金。前債未清,就想著後債?依我看,就算你把債欠到下輩子,我也未必收得回來。”
“你放我回家,我馬上還你!”沈翎從他眼裡看到四個字:白日做夢。
這關鍵時候,旁觀許久的樂子謙終於發話,不過那膩歪的調子是怎麽回事?他說:“沈翎,你若是喜歡,我可以買給你。”
沈翎愣住,暗道這位皇子還沒弄清楚情況,這雙首龍玉璜本就是你樂家的東西啊!
樂子謙又道:“不過五萬兩,在巴陵省下的,足夠了。”
沈翎嚇得臉色煞白,連連擺手以示拒絕,磕磕巴巴說著:“太貴重了,不必,真的不必。我拿著也沒用不是……”他哪敢讓皇子出錢乾傻事?
越行鋒一步上前,把錦盒合上,將其收走:“良機錯失,可是你自己的錯。”
沈翎道:“快拿走吧你!”
眼見三更將過,那些侍者將要清醒,三人各自回了屋。
*
沈翎徹夜難眠,老想著兄長交托之事,心說兄長未免也太看得起他。要從越行鋒手裡摳出東西,說不定他死了也做不到。
窗欞一動,似有人翻入屋內,快步走到沈翎榻前:“得手了?”
沈翎目測沈翌高估他不止一點點,說是明日,還真是明日,天明便至。
沈翌看他面露難色:“我知道一夜的時間是短了些,但夕照月宴在即,必須快。”
沈翎為難道:“哥,他們可是高手,你也知道我……”話未畢,手裡多了一小包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