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行鋒搖頭:“我聽說他們要去雲間進貨,跟出去就行。”
起床氣正濃,沈翎沒自覺分辨什麽,反正他說能走,就任憑他拉手出去。
昨夜睡不到兩個時辰,沈翎昏昏沉沉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推板車、搬竹筐,然後又把自己拽到身邊,牽著走。
晨間清風來去,吹得沈翎舒服地仰首,恰好一道陽光透進眼裡,徹底醒了。
同時,越行鋒的步子也停了。
周遭銀光頻閃,沈翎下意識抬手一遮,聽見某個女人妒恨的聲音。
撇開衣袖,沈翎往左上一瞟,發覺越行鋒笑得有點勉強。再左右瞧瞧,更是不得了,昨日千葉台下的武侍,大概都在這裡了。
劍拔弩張,刀劍相向,一張張怨念的復仇臉……沈翎默默吞了吞口水。
花冬青換了身藕色裙衫,秋波流轉的眸子迸出恨意,臉頰微紅:“越行鋒!我就知道你有別的念頭!人,我已經讓天罡十二衛救去了。現在,你不準走!”
越行鋒依舊握著板車木柄,微笑道:“事已經辦完,這萬花深潭又不是我的地方,若是待久了,只怕在場的兄弟們不答應。”
眾武侍面面相覷,無意瞥見花冬青的怒色,被迫將妒恨收斂些許。
花冬青兩手叉腰,氣勢風范與之容貌極不相稱,她幾乎用喊的:“無論如何,你是唯一一個打敗我的男人,既然敗了我,你就該知道怎麽做!”
沈翎埋頭聽著,愈發覺得花冬青的念白有點老套,說得當日就跟比武招親似的。說到唯一一個打敗她的男人……呵呵,估計她這輩子隻跟越行鋒較量過。
越行鋒放下板車,攤手道:“怎麽做?江湖什麽時候有這規矩?”
花冬青輕笑道:“在般水畫嶺雲間城,我就是規矩!”
沈翎心頭一跳,隱約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貌似在那裡聽過……哦,想起來了。如此看來,這兩人還算有點志同道合的苗頭。
“可惜,我心有所屬。”越行鋒將表情凹得千般柔情,又鄭重地重複,“我有心上人了。”
“什麽?怎麽可能!”花冬青頓時失色,“難道……是那個簡青青?”
“她?”越行鋒笑而不語。
“不對,那個女人說過終身不嫁。到底是誰?”花冬青撫上自己的臉,難以置信,“還有誰比我美貌,他會看上誰,看上誰……”
“就是他呀。”越行鋒唇瓣一抿,勾勒出一抹邪肆詭異。
沈翎心底一咯噔,還沒來得及抬頭,鐵罩被掀去,手被越行鋒握了,霎時周身血液回流。
一隻手、兩隻手,交疊,被一雙大掌穩穩裹住……
下巴被他抬起的瞬間,沈翎方覺情況非常不對,見他笑著湊上來,對他的意圖不能再清楚。拚著最後的骨氣,威脅他:“這是你自己的事,別拉上我!你要是敢親,我就翻臉!”
越行鋒笑意猛增,肆意道:“翻臉是嗎?翻給我看。”
“你……”來不及了。
咽喉裡逸出的一個音,輕易地,被他堵回去。他的吻,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熱烈,唇瓣已有些疼痛,可他仍沒有停下的意思。
作戲給一個女人看,有必要這麽認真嗎!
沈翎被吻得發昏,兩手極力攀著他,生怕一個不留神墜下去,丟臉。
不過此刻百人圍觀,眾目睽睽,該丟的臉,恐怕早已保不住。
終於獲得一絲喘息,沈翎迷蒙著眼,看著他心滿意足的眼神,心臟不禁猛地一跳。
山間僅余徐徐清風,再也聞不得任何聲響。一股徹骨之寒,適時地爬上脊背。
沈翎將余光掃向花冬青,那張美得攝人心魄的臉,此刻扭曲到極致。偏偏是這麽一張臉,沈翎默默看著,默默有兩分愜意……不,準確來說,是得意。
花冬青氣得說不出話,捂著胸口直喘氣,憔悴道:“你、你居然……”
“我喜歡男人。”越行鋒慷慨地承認了,順勢將沈翎摟得更緊。
“不可能!那個時候,你分明喜歡那個姓白的女人!”花冬青的步子有點踉蹌。
“那時候她剛死了爹,我去送點錢而已。”越行鋒摟了沈翎,柔聲道,“翎兒,我們走吧。”
雖然感覺不太道德,沈翎還是點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