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聞“哐當”一聲巨響,門外那黑影一臉拍地,幾小撮灰塵從門縫間躍進屋子。
這是……完事了?沈翎瞥見越行鋒推門進來,方才徹底睜眼,松了口氣。
越行鋒走過去看沈翎,直接從他後襟探手下去,揩了一把黏汗:“嘖嘖嘖,膽子真小。”
沈翎怎麽也沒料到這人有此一招,忙躬身後退,把衣襟理好:“什麽膽子小!是天氣熱好麽!這麽熱天被關屋子裡,你試試!”
外頭傳來接連不斷的悶聲,那位身著褐色勁衣的誰誰正被五花大綁,揭去面具的臉,顯得很陌生,兩隻眼惡狠狠盯著沈翎,一言不發。
“不是他?”越行鋒略一皺眉。
“還能是誰?”沈翎從越行鋒身後探頭出去,見是生面孔,“這誰呀?”
“說!”羽突然現身,一腳踹中那人要害。
沈翎與越行鋒見了,不由自主往後縮了縮。才剛退一步,那人又被踹一腳,比剛才更狠。
羽冷聲道:“誰派你來的,說!否則,踹到你廢為止!”
那雙惡狠狠的眼睛霎時慫了,慫得非常果斷。他面色慘白,兩腿緊扣著縮在原地:“我說,我說……大姐,別踹了。”
羽的雙眸閃過一道光,如閃電般又踹上一腳:“快說!”
沈翎看得心頭拔涼,默默拽了拽越行鋒的衣袖,兩人又默默往後退了退。
那人嚇得魂不附體,好在說話還清楚:“我是林家的人,是老爺要我們來尋少爺。”
“我們?還有其他人?”羽抬腿頓在那裡,蓄勢待發。
“別踹!我說!就我一人進來探路,其他人都在雲間城沒過來。”那人滿頭是汗,嘴唇白得幾乎要厥過去。
沈翎聽著愣了一愣,分明換了林喻的信,怎麽還有人過來?他喃喃道:“林家的人,有這麽厲害?”
越行鋒聽聞沈翎所言,同樣抬腿頓在那裡:“昨日在後山挾持少主的人,也是你?”
那人頻頻點頭,似乎瞬間忘了疼:“是是是,是我。我本想挾持他來換少爺……”瞥見兩條腿在邊上懸著,又道,“是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哦。”羽敷衍應了聲,又精準地踹上一腳。
這一下,那人可算翻了白眼暈了,嘴角漫出白沫,被武侍給拖下去。
羽若無其事地轉過身,看著藏在越行鋒身後的沈翎:“少主,真是剛才那人?”
沈翎定了定神,回想昨日那個“凜”的眼神,又比照剛才那人,肯定地搖頭:“不是他。昨天那個人,眼中泛著寒意,有點可怕。”
在場之人全都心領神會,就剛才那位的慫樣,哪裡對得上“可怕”二字?
“我也覺得不是他。”羽思忖片刻,“我與那人交過手,的確是一個能夠打敗天罡十二衛的高手。而今日這個,隨便幾個武侍便將他輕易製服。那個人,應該就在附近!”
“晚了。別追了。”越行鋒出聲阻了即將衝出門外的武侍,“很明顯,方才那個不過是墊背,遣來探明虛實而已。真正的那位,見他手下被踹得那麽慘,一定嚇得溜了。”
“再怎麽溜也在谷中。”沈翎這麽盤算著,從越行鋒的笑意中,得到答案。
“敵在暗,我在明。難保他不會再出手,但……現已打草驚蛇。”羽有些不甘。
越行鋒倒是一派輕松:“無妨。他既然埋伏許久,自然曉得我們家沈少主即將出行,一到外頭,一切可就不好說了。現在嘛,與其說我們急著把他揪出來,不如說,他更急著抓到沈翎。”
沈翎道:“難不成再布一次局?他應該不會上當吧?”
越行鋒盯他良久,忽地一笑:“稍微變動一番,應該可以。就是……要勞煩少主了。”
沈翎隱隱不安,又撞上某人的壞笑:“你想幹什麽!”
*
果不其然,又是守株待兔的爛招。同樣把沈翎關在屋子裡,等人上鉤。
然這一回,沈翎較為輕松,躺著就好,且是裝作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
越行鋒所謂的計策,不過一個“誆”字。
先讓羽散消息出去,說是沈翎病危,連他越行鋒也重病不起。若有人問起原因,便說是萬花深潭常年種植一種花草,花家眾人聞得久了,是強身健體,然外人進來則承shou不住,繼而成了毒。越行鋒功力深厚尚可抵擋,但沈翎全無修為,自是命在旦夕。
聽起來,很扯。沈翎躺著都覺得丟人,話說那人真有這麽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