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冬青撇頭看著一車蜀錦:“你要想辦別的貨,首先是把那些給賣了。這一路做生意可不容易,你打算賣給誰?”
越行鋒神秘道:“你不是有個乾弟弟麽?”
花冬青瞬間領悟,毫不客氣地現出鄙夷的表情:“居然又去坑我乾弟弟,上回坑得他還不夠麽?他可是送了信給我,說是為了救沈翎,他爹被京城的大人物請去府衙喝了兩回茶。這回的事,可不比上回輕,你可真好意思。”
見越行鋒笑意勉強,沈翎怔了怔,霎時神魂歸位,耷拉著眼問:“又去許州?”
越行鋒默認,而後對花冬青呵呵笑道:“這批蜀錦還屬上乘,與你那位乾弟弟換點東西,他也不吃虧的,頂多就是多喝兩杯茶。”
花冬青完全沒有理會越行鋒的意思,對沈翎道:“你怎麽就看上這種人?”
深深感覺到不厚道的沈翎,此時隻得苦笑:“沒辦法,得活著啊。”
第226章見不得光
有一種人,無論你需要與否,他都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比如,許州的那對父子。
若換作常人,被樂淵請去喝茶,還能活著回來,首要大事便是遷徙離城,隱姓埋名,遠走高飛……可是,他們並沒有。
雖然不知道奚家父子是以怎樣的執著死守許州,但對於沈翎一行人,確是好事一件。
然而,本是無法理解的事,在入許州之時,即有了答案。
自從南越起兵反叛,大崇帝君便下令加強國境之內所有城池的防守,非城中固定商戶的貨物往來,均需通過嚴格盤查。哪怕是成山的大米,也得一袋一袋驗查。
顏陌的蜀錦本是沒有問題,然問題在於車輿之內的羽。
若是常人,說是得了風寒便罷,但是她年紀輕輕卻發間霜白,且是獨獨一縷,任誰見了都覺詭異,更別說是守城多年的人。
但可喜的是,當守城兵卒一聽是給奚家的貨物,居然連驗查也省了,直接放行。
幾人不禁暗歎奚家在許州的勢力,能讓忠君愛國的兵將忽略帝君之令,足以見得奚家的非同尋常。也難怪他們執著死守,離了許州,當真是沒這項福利。
一進城,五人便加快腳步。如今京城可謂劇變,連柴家都出了事,如果再拖下去,只怕沒人可以保住沈翌。
按照原計劃,在許州隻停留一夜,無論奚家給什麽,反正換了就走,不作逗留。
直到一行人到了奚家門前,方才明白事前想得太簡單。
既然京城的消息已傳到路邊茶攤,自然已傳到許州。奚家聽聞此事與沈家有所關聯,更是自然而然生出防備之心,就算是乾姐姐,也絕不買帳。
奚家謹慎的人,向來是奚長青,而非他的寶貝兒子。所以,眼下讓沈翎等人吃了閉門羹的,定然是老的那位。
一群家丁擋在門前,死活不讓五人進去,甚至連通傳一聲也不肯答應。
說實在的,此行五人,除卻一個躺著、一個廢渣,剩下都是以一敵眾的高手。眼前這幾個嘍囉,根本無需放在他們眼裡,但是,商人就該有商人的樣子,何況是來自封閉的蜀地。
今日的花冬青可算是耐性十足,與幾位家丁好說歹說,愣是沒把他們說動。即便提起她與奚澤的關系,幾位家丁也是無動於衷。
掙扎了一陣,花冬青終究裝不下去,自顧自地卷起衣袖:“通傳一聲是會死麽?”
沈翎眼見情況不對,然回頭見顏陌還坐在車板上守著,故而隻得硬著頭皮平息這事。他拽住火冒三丈的花冬青,低聲相勸:“表姐,低調一點,奚家大門開在街上呢。”
花冬青尋回一點理智,但怒氣難消的她,忽然一揮手:“越行鋒,你來評評理,攔我也就算了,你是他家少爺的救命恩人,連你都攔,豈不是大膽包天!”
沈翎兩眼四處瞅瞅,不忍心花冬青出醜,於是湊上去:“越行鋒剛剛走了,你小點聲。”
“走了?”花冬青回過神,回頭一瞧,果然少了一個人,“這節骨眼的,難道內急?”
“說是幫我們開門。”沈翎如是道,其實,他根本不懂越行鋒突然消失的目的所在,眼下為平息花冬青的脾氣,被迫胡謅了一句。
突然間,門裡傳來一陣急促腳步,兩隻手即出現在大門縫隙之間:“讓、讓他們進來!少爺說了,快讓他們進來。”
越行鋒居然不是輕功翻牆,直接開門,而是找了幫手……慢著,這幫手的情緒不太對,隨便看看也知道是遭了脅迫,他的手法可真夠快的。
不管怎樣,門是開了,也肯所有人進去,沈翎沒多計較,牽著花冬青一同踏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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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奚家大門,那家丁沒按常理引他們去會客廳裡坐著,而是匆匆把兩人送去一處精致院子,且是一路催促。送到了地方,家丁便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