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話,沈翎頓時沒了胃口:“被關了就直說,少往省錢上扯。”
越行鋒咧了咧嘴角:“柴大公子,先帶我們回客房,再準備一桌酒菜。”
柴石州一看明了,回身接著引路:“好,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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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州算是富庶,故而府衙也較為寬敞,給越行鋒三人安排的院子,比樂淵那間大得多。
當然,樂淵是欺君而至,一切從簡才不引人注意,自是不能與他們比。
一進屋,越行鋒即刻作噓聲狀,轉身便將門窗關了個嚴嚴實實,隨後快步去書案前,示意二人走近,研墨疾書。
越行鋒在紙上利落道:“外有影衛,隨時監視,務必小心。”
看到“影衛”二字,沈翎亦是大吃一驚。都說樂淵是見光死,眼下公然帶著影衛還不藏好,且讓越行鋒看見,樂淵究竟在打什麽算盤?
感覺有人戳他,沈翎抬頭去看,對越行鋒點了點頭,再接過筆,順著寫下去:“難道任由監視禁足?南越那邊如何是好?此後有何打算?”
一股腦寫了一堆,很快寫滿一張紙。一張紙寫滿了,羽便極為熟練地接過,在燭焰上點燃,化作灰燼。
越行鋒繼續在紙上書寫:“先歇兩日,樂淵不敢肆意妄為,只怕南越那邊會亂陣腳,但以常目之能,理應無礙。”
又一縷青煙散去,這回接筆蘸墨的是羽:“雖是使節,然樂淵之心昭然若揭,此番禁足,定會將此事傳去南越。如今南越有兵被困山谷,十知閣極有可能一怒之下進攻衡州,否則恐生變故,難以收場。”
洋洋灑灑兩大張紙,寫完便燒,沈翎看得眼花,還沒看清楚,那兩張紙就成一團灰了。
越行鋒看得極快,那邊還在燒著,這頭又是落筆:“我們也需從長計議,雖身在衡州且被禁足,但置身南越一樣無可作為,反倒是衡州,說不定有所轉機。”
火光燃起,越行鋒看著羽,看久了,沈翎似乎明白了什麽。
衡州富庶,有了溫飽,自然思淫欲,故而有青樓,故而有花家之人。
沈翎書道:“借機前往青樓求援?”
越行鋒看著搖頭,連同羽也一道搖頭。沈翎想到外頭的監視,便不再多想。
羽書道:“若不求援,難道靜候南越人潛入?”
越行鋒依然搖頭,落筆道:“衡州青樓自然要去,然監視嚴密,故前去不易。翎與羽乃花家之人,定會備受鉗製,青樓附近必然寸步難行。”
沈翎想了想,手指著越行鋒,皺了皺眉。
越行鋒快速寫下三個字:“交給我。”
隨著最後一縷青煙散盡,羽將紙灰收拾進盆栽,這場商討總算告一段落。
越行鋒忽然將沈翎摟在懷裡,故意大聲道:“雖然你是翎兒的人,但這院子很大,你總不可能與我倆同宿一屋,是吧?”
羽明白他的意思:“我必須保護主人,睡在外屋便是。”
沈翎的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以為兩人要吵起來:“你們冷靜一下,不就睡個覺麽。”
越行鋒對他一使眼色,又滿嘴痞氣地對羽說:“難不成……你想看你家少主的活春宮,或者是……聽?真是好趣味。”
羽看時機成熟,默不作聲,只是原地靜立了片刻,遂默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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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的這段時間,沈翎弄清越行鋒顧慮,有意道:“待會兒不是有飯菜?那不是還得叫她過來吃?多麻煩。”
兩隻眼珠子盯著越行鋒,以為他會繼續做戲,哪裡曉得從他眼裡察出幾分異樣。
沈翎覺得不對勁,又不敢大聲說話,眼看著越行鋒的眉心逐漸舒展,濃黑的瞳孔漸漸變得輕盈柔軟,深情又憐惜。
這種感覺,看得沈翎幾乎陷下去。他及時鎮定心神:“看著我幹嘛?說話。”
此刻的越行鋒,心裡正正經經在想樂淵的話,他明白眼前的愛人曾遭到脅迫,曾經差點就……盡管最後風平浪靜,但越行鋒仍是心疼不已。他,居然瞞了這麽久,隻字未提。
其實,越行鋒寧可他說出口。因為一個人受了傷害不說,待到他習慣了,便會隱瞞第二次、第三次……越行鋒並不希望如此。
沈翎被他看得發毛,往他胸口戳戳:“喂,說話!”正眼瞧他,發覺他的眼神燙得灼人,那熱度不知不覺傳到自己臉上,“喂、喂……”
越行鋒忽然一笑,驟然把他摟緊:“他們飯菜做得太慢,我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