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行鋒沒太理會花冬青的話,萬分自然地從她身邊飄過,充分忽略她的鄙視,施施然遊蕩到沈翎身邊,在他肩頭一撞:“還記不記得柴石州是用什麽方法讓我們離開王宮?”
沈翎委實認真想了一番,那時有傷在身,貌似是……記憶有點斷片,隻記得越行鋒摟著他縱情一躍,他一閉眼,睜眼就落了地。
越行鋒偷笑道:“回敬他一次,如何?”
“回敬?”沈翎的靈台好似吹過一陣風,驟然清醒,“你是想拿別人救你的法子坑回去?嘖嘖,真夠毒的。”
“無毒不丈夫。”
沈翎隻覺他的語氣非常不要臉,但是,如果能以這個方法不弄得血肉橫飛,倒也不錯。
花冬青心生好奇,又見沈翎的臉色不太好看:“是餿主意?”
越行鋒歎了歎,遂將支架構成的滑翔大風箏雲雲據實以告。
商隱很是佩服,笑道:“以彼之道還治彼身,當真高招。”
花冬青聽了這句詞,忍不住揶揄:“陰招就是陰招,不必替他說得這麽好聽。想必那位柴大公子會後悔當初救了你這隻白眼狼。”
“救都救了,還有什麽好說的。”越行鋒的臉皮不是一兩般的厚。
“但是,若依你所言,以此方法潛入衡州,就必須從高處躍下,你可曾探過衡山地勢?”商隱想到細處,衡山地形複雜,山峰低谷不下百處。
越行鋒胸有成竹:“當然,否則我之前也不會那處地方安營扎寨。”
之前的地方,之後被大崇佔了去,再後來……
沈翎恍然大悟,總算明白計劃進行之前,越行鋒與沈翌、柴石州討價還價的那事是因何緣由:“難怪你與我哥協議,讓大崇兵將撤出衡山地界,原來竟是……方便你上山!”
越行鋒一挑眉毛,旁若無人地抱住沈翎,自我感歎道:“是不是覺得你男人很聰明?”
沈翎懶得掙開,心說反正邊上那兩位已經見怪不怪,於是深深望著越行鋒,順著他的語調,點頭:“是啊,很聰明,都欺到大舅子頭上了。”
第215章除夕煙火
衡州城,夜,無月。
城內各處歡歌笑語,喧嘩更勝白日,爆竹聲不絕於耳,街上的巡兵亦是笑容滿面。
今夜乃是除夕,或是喜悅、或是思鄉,大多將士因此有所松懈,絲毫不覺暗潮湧動。
早在數日之前,越行鋒就為此事籌謀,在軍中擢選將士以及數名影魅,在幾日間數次登上衡山北麓的山峰,測算潛入衡州的方位,隻待今日付諸行動。
因為沈翌為帥,防備森嚴,外加柴石州協助剔除林喻爪牙,還命人各方嚴守,連同白日晴空,也不得放過。
所以,越行鋒根本沒有機會對此作出嘗試,可謂成敗在此一舉。
一旦失敗,即有可能打草驚蛇,莫說這個計劃必須作罷,只怕日後再難潛入其中。
為將損失減少到最低,越行鋒先令一人身負滑翔翼一躍而下。若是此人成功,便會在城北燃放焰火吸引眾人,隨後百花齊放,自是無人在意城南那頭的動靜。待到那時,一眾人等再齊齊躍下山頭,降落衡州。
此夜極為重要,是為“裡應外合”之計的重要一環,也是不見血肉橫飛那戰略的關鍵。
故此,越行鋒親自在山頭等待煙花盛放,否則身在軍營,也是坐立不安。
只可惜,等煙花的這事,出了那麽一點變數。
越行鋒雙臂緊緊環住懷裡的人兒,然他依然瑟瑟發抖,越行鋒看著心疼不已。
寒冬臘月的冷,絕非兒戲,何況是像他這麽一個沒什麽功夫底子的人,更是煎熬。
沈翎數不清是第幾次抽鼻涕,鼻尖和雙頰凍得通紅,一個勁往越行鋒懷裡埋。
越行鋒也數不清是第幾次勸他回營裡等著,本想把他給架回去,可是稍微一想,便知這人待不住,定會一次又一次暗搓搓地跟上山。
雖是多說無益,但越行鋒還是忍不住重複道:“翎兒,我先送你回去,這裡太冷了,還是凍壞了身子,我該怎麽放心上戰場。”
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沈翎裹了兩層厚袍還是冷,聽見越行鋒說話,把鼻尖揉暖了才說話:“沒事,頂多就是發個燒,有我表姐在,再大的病也不算事。”
越行鋒道他是凍得糊塗了,傷身的話也能說得這般利索,手覆上他額頭一探,還好沒發熱,遂將一些內息傳入他體內:“對你來說,是不算事,但是對我……我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