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自報身份,他一樣會放你,柴大公子。”看柴石州的模樣,定然在家將中隱身數日,因為低調、因為不起眼,所以瞞到現在。
“放我的時候殺你,這樣好嗎?”柴石州試著走近兩步,沈翌果真退步。他隻得歎息,即便兩人之間的關系已親密到那種地步,沈翌仍是無法坦然。
沈翌撤去目光,下意識避著柴石州:“你的目的,是什麽?”
柴石州含笑道:“只是不放心你。”
一句話說得極為曖昧,幾名家將與親信彼此看著,紛紛是秒懂的神情。
如果真是如此……沈翌委實有點感動,因他在此處,等同欺君。
柴石州,竟是為了他?
帝君先是召回樂淵,後又召回柴石州,無論出於什麽緣故,柴石州都不必再度涉險,這也是柴廷希望看到的。如今他背著帝君前來衡州,一個不慎便會牽連柴家,一旦如此,他十多年的江湖漂泊都將毫無意義。
余光掃見旁人的目光,柴石州勾起唇角,繼續向沈翌靠近:“你放心,待上幾日,自會有人來救我們。”
沈翌一時心神紊亂,已然不是戰場上的那個沈少將軍:“誰?林喻?”
“沈翎。”柴石州輕描淡寫地道出這個名字。
“他豈會知曉我被困此處?林喻絕不會給這個機會。”沈翌說是這麽說,但心裡已經信了。不知何時,他已能猜度柴石州的心思。
“方才我跑在最後,已沿途留了記號,相信遲早會有人看見。”柴石州忽然停了步子,仰首望天,繼而看向那幾位家將,“你們是不是應該去尋一些避雨的東西,天氣這麽冷,下雨凍壞了你們家公子,這可不好。”
沈翌瞧著那幾位已經屁顛屁顛去尋東西,又厲目看向柴石州:“記號?沈翎他們定然忙著撤軍,豈會回頭來尋我?林喻也絕不會將我被困的事告知沈翎。”
柴石州晃著手指:“我說有人看見,又不是越行鋒的人。我記得前陣子,越行鋒去尋了花家的人,我想……應該差不多了。”
*
天際一道驚雷,一場大雨瓢潑,不合時宜地傾瀉山間。
已撤出近十裡,南越大軍就地扎營避雨,望著模糊不清的山路,料想沈翌不會再追來。
落雨之前,越行鋒並未聽到多少火藥炸裂聲,想必是沈翌有所察覺。然自己與顏陌分明把火藥埋得極其隱秘,這樣還讓他們避過,分明是出了內鬼。
斜眼瞧見呆在窗前的沈翎,越行鋒想起此前一閃而過的“十”字標記,不動聲色。
此刻的沈翎亦是萬分糾結,事前還信誓旦旦要跟著越行鋒,可這一轉頭就做了這種事。想不到這種裡外不是人的破事,竟然也有親身經歷的機會。
羽去外頭給兩人拿吃的,帳內只有他們兩人,此時不說話,難不成要到日後成了心結?
越行鋒主動走上前,湊在沈翎身邊:“雨淋了,火藥炸不了。”
沈翎心頭一驚,急忙回身看他,卻被他牢牢擒住腰肢:“其實、其實我……”想了想,還是該坦白一些,奈何難以啟齒。
“我都明白。”越行鋒看他為難的模樣,自是於心不忍,雙手從他腰間松開,兩根食指垂直交疊,“這個,對嗎?”
“你果然看到了。”沈翎的僥幸灰飛煙滅,埋下腦袋,“對不起。”
“我也不想炸死那麽多人,何況裡邊還有我的大舅子。”越行鋒說著說著,痞氣便顯露出來,“要是夫人把我給休了,那就不好了。”
沈翎不知該說些什麽,隻管抱住他:“沒想到這麽難做。”
越行鋒明白他的糾結,柔聲道:“難做就我來做。我會盡力做好一些。”
沈翎往他胸口蹭了蹭,貪婪著呼吸著他的味道:“你真好。”
眼見四下無人,越行鋒悄然抬起他下巴,想趁機親一親……
“主人,大小姐來了!”羽突然闖入帳中,見某兩人抱在一團也不避諱。
“咳咳咳……你、你說什麽!”沈翎忙將越行鋒推開,煞有其事地理了理衣衫。還好,沒亂。
越行鋒倒是一副從容不迫,只是剛才被某人那麽一推,也沒聽清羽的話。
沈翎一派正經的看著羽:“你說誰來了?”
羽重複道:“是大小姐,還有……”
“什麽!表姐!”沈翎一聽,立馬亂了陣腳,全然沒在意後面的那個名字。
“哦,他也來了。”這一回,越行鋒可沒聽漏。